谁能想到,一朝落败,竟沦为阶下刑囚,生死难测。
怕死吗?他?收掌成拳,死在他?手下的人?少吗?屠三杨的时候,灭汝阳王的时候,他?又何曾问?过他?们?怕不怕死?
想活吗?他?仰头,任一滴浊泪滚落鬓边,事已至此,他?已多次挡了赵王和其他?诸侯的路,他?们?能让自己苟活吗?
枉他?自诩聪明,临了,连生死都?不由自己掌控。他?这一生真是,天大的笑话?!
与之相?距不过百米的建始殿内,一群兵士正围着一个黑矮的妇人?。
这妇人?尽管头发散乱,钗鬓歪斜,织金的凤纹深衣凌乱地披在身上,但她仍勉力端坐席中,眼中锐气犹在,落魄之中仍有一丝上位者的气度。
“娘娘,离宫的时辰到了。”一旁的兵士小声劝道?。
她毕竟曾是大权独揽的皇后?,小兵不敢用强。
然?而,贾南风仿如未闻,依然?不为所动,那兵士没办法,只好去请队正。
负责押解贾南风的队正是孙会的另一个从弟,名唤孙薪。
孙家今朝得势,对于?贾家这种秋后?的蚂蚱一点不惧。
他?进?得殿内,看到端坐于?席的贾南风,二话?不说,一脚踹在她的心窝上,斥道?:“都?废为庶人?了,还当自己是皇后?呢?”
贾南风只觉胸口一阵钝痛,人?也重重地跌落在地。她捂住心口,挣扎着起身,不可置信地望向来?人?,大怒:“就算本宫被废,也曾是天子发妻,诸公?主之母。你这样无礼于?我,不怕天子怪罪!”
孙薪冷笑一声:“天子自坐明堂,不日将另娶高门贵女?。你这个丑妇,只配在金墉城里等死!至于你那几个女儿女婿,自有我们?大王关照,就不劳你这个庶人?操心了!”
听到女?儿被点名,贾南风虎躯一震,难掩慈母心肠:“天子尚在,赵王何敢动公?主!”
“哈!天子?他?对我家大王敬重得很,说到底人?家才是一家子,不劳你这个外姓人?操心!”孙薪得意道?,“再告知你一声,好叫你死心。贾家一门,包括你那宝贝侄儿贾谧,皆已伏诛。还有姓张的和姓裴的两个狗腿子,也都?在我们?手里。你啊,翻不了身啦!”
杀人?诛心,贾南风不是个好人?,但绝对是贾家的领路人?。
在她的心里,除了自己的几个女?儿,最要紧的便是贾家人。
当听说贾家已然族灭时,她只觉五雷轰顶,矮胖的身子晃了晃,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颓然?倒地,好似被抽去了精气神般,充满戾气的眸子瞬间失了颜色。
孙薪一挥手,两边的军士一拥而上,竟不顾礼仪,或抱头或抱脚地将贾南风抬走。
这位执政了十年的皇后?,竟沦落到和她的婆婆同一个下场流放金墉城。三日后?,她们?还会有更为相?同的结局死在那里。
旧人?旧事即将落幕,新贵们?便迫不及待地登场。
太极殿外,风雨欲来?,黑沉的墨云似张开嘴的巨兽,即将吞噬这座充满冤孽的皇城。
赵王与梁王、齐王还有孙秀等心腹,正坐在夤夜新布置出的大殿里议事。
赵王端坐龙椅左下首位,于?诸王公?之上。他?忍不住暗戳戳地乜斜了一眼侧手的龙椅,案前的烛火照在他?极力压抑的眸子里,印出一丝嗜血的狂热。
齐王冷眼瞥了他?一眼,心里鄙夷万分。
说起来?,齐王还是贾后?的姨侄,他?的母亲贾褒与废后?贾南风是同父异母的姊妹。但因二人?不同母,贾褒与贾南风的关系并不好,甚至可以?说有仇。加上先帝在位时,不少臣子曾建议废掉傻太子,立先齐王为嗣,因此,贾后?在位时,对齐王这支颇为忌惮。
可以?说,齐王之所以?跟随赵王逼宫,大部分是为了自保。
但是齐王打心眼里看不上赵王和梁王这两个蠢货。就拿如今来?说,政局未稳,赵王就抑制不住野心的想更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