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观颔首应和,又?道:“事出仓促,某随身?未带好物,待到了宛城,再与你补上。”这是说的见面礼。
裴妍微微蹙眉,宛城?她记得孟观生擒氐酋齐万年?后,便一直称病未归,原是驻扎在那里?
裴妍不动?声色地应喏。她抬头,见他神色雍常,端坐于席。孟观是习武带兵之人,即便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身?上也有伏虎之态,所散发出的炁场非寻常人可及。可他几个月前还上书说自己?伤势颇重?,不能挪动?!今日看来,哪有半分重?伤的影子?
许多事,不必宣之于口,便能瞧出大概!她心知,司马毗并?未诓她。月前,孟观与张轨,确实是故意拖着大军,不肯回京。
万余宿卫精锐啊,只放还三千老弱!这才让那没?脸没?皮的赵王有了可乘之机!
他阿叔的死?,赵王自然是罪魁祸首,可推波助澜的东海王,明哲保身?的孟观与张轨,哪个无辜?
怪只怪自家,疏于防范,妄自托大,怎么就没?能拦住娘娘谋杀太子,稳住根基,缓缓图之呢!怎么就没?能趁着赵王羽翼未丰,拔其?爪牙,去其?经脉呢!
裴妍毕竟是妙龄女子。孟观见她毫不避讳地盯着自己?,从?脖子到腰腹,脸上表情变幻莫测,不知在想些什么,倒把他看得有些脸红耳赤了。
男女有别,裴妍是张家未来的新?妇,他还是要避嫌的。
孟观一手握拳,轻咳一声,问身?后童子:“后院厢房可收拾妥当?”
童子赶紧应是。孟观于是让裴妍领着半夏他们?去后院安置。自己?则理了理衣襟,预备着接下来的惊涛骇浪。
果不其?然,不到两个时辰的功夫,就听童子来报:“东海王世子与公师将?军已然接应成都王与太妃,安然归府。”
没?过多久,又?见成都王的心腹宦官孟玖来请自己?。
“……待我们?大王将?太妃救回府,才发现我家大郎和裴家元娘竟在府中?被人掳走。这才知这伙流寇不寻常,只怕所谋甚大!”一路上孟玖向他禀告道。
原来,那劫持太妃的流寇不过十数人,只是仗着地利之便,提前在林子里布下重?重?机关,这才暂时困住了成都王。待司马毗与公师藩赶到时,那伙流寇见事不对,已然桃之夭夭了。
于是众人赶紧回府。
一路上,司马毗脸色阴沉,这件事处处透着蹊跷。那劫持太妃的流寇不过十几人,如?何能确切的知道王太妃的行踪,并?提前在林中布下天罗地网?如此大费周章,为何援军一到,他们?一点反抗都没?有,直接扔下太妃就逃了?既不为财,也不为色,那就只有一个可能!
司马毗不顾身?后太妃车架缓慢,先一步打马回到金凤台,果然发现裴妍及那个叫半夏的侍女早已人去楼空!
司马毗一拳锤案,咬牙吐出两个字:“张茂!”
……
孟观到得铜雀台时,堂上正乱着。就见东海王世子脸色铁青的坐在下首,上首成都王脸上亦不好看。一旁还有拿帕子不停抹泪的王妃乐氏大王子将?将?满周岁,是她的命根子。可居然莫名其?妙地被人给掳走了。还有那裴家元娘,竟也一同被掳。她心痛欲死?,还诉苦无门,说不得,是她治家无方,连门户都守不好!
“王妃有身?孕,快别哭了,莫伤了身?子!”孟玖趋步到乐妃身?边,一边递手巾,一边劝道。眼神却是看向成都王。
成都王本就被乐妃哭得心烦,如?今被他提醒,赶紧对乐氏道:“阿普出事,我与你一样着急。只是哭有什么用??你且去后面照拂母亲,万不可再露哀容,母亲受惊过度,还不知晓阿普的事。”
乐妃见孟观入内,知他们?要部署救援,不敢耽搁,赶紧退下。
成都王于是请孟观入座,三人商议起这事来。
孟观道:“听闻大王子与元娘皆在内室被掳?府上有长史被杀?”
成都王脸色一暗。这是说有家贼里应外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