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妍感到更加挫败。此前,看张茂坐镇前堂纵横捭阖,她在后面听得?热血沸腾,也没?觉得?主事?有多难。满以为只要给她机会,她定能做得?很好,没?想到第一次执棋,就被杀得?体无完肤!
她的道行,与这?些长年?混迹朝堂的循吏比起来,浅得?没?眼看!
晚上,裴妍趴在张茂床头?,颇不甘心地讲了白日的事?。
“吃一堑,长一智。第一次么,栽跟头?很正常。”
张茂对?于裴妍的失落不置可否。
他正关注着手?里王导写给他的亲笔信,里面讲了京城的诸多布置他二人此前交情?就不错,这?次经裴妍连上线,又明确了彼此立场,正好互通有无了。
不对?!裴妍蹙眉看着眼前人,总觉得?哪里有问?题。
“你早就猜到他们的意图对?不对??王导与你关系那么好,他辞官回家改投琅琊王,你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你派我去,不过是顺水推舟,好给你们搭线?你从给我私印的那刻起,就已?经算准了每一步,是不是?”
张茂这?才抬起头?来看她,嘴角挂着可恶的笑。
“啊!你们真坏!”裴妍嗷地冲上床,左右粉拳狠狠地砸在他身上。
“别……轻点……我还病着呢!”张茂如今确实气短,只好任她施为。
裴妍气闷,自己在这?帮人精面前就是傻子?!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那种!
“这?次吃亏不是坏事?。”张茂好不容易将她拉到怀里安抚,贴着她耳语,“防人之心不可无。阿妍,牢牢记住这?句话。”
惆怅东栏一株雪,人生看得几清明 惆怅……
翌日, 孙秀与司马漼同时举荐东平王司马楙为大都督,统帅禁军六万,东出洛阳, 兵分四路, 一路兵马北拒成都王司马颖,三?路兵马南拒齐王司马冏, 仅留两?万留守京都。
至于派来看守凉州刺史府的几个?禁军也?被撤了回去?现在守皇城的兵都不够用,哪里来的闲人守张府!
张茂还特意派人去?薛家也?打了招呼。于是刚官升一级的薛五郎也?跟着染了“重病”, 倒在床上养病去?了。好在他?不过洛阳城里的小人物, 又有裴家罩着, 没人揪着告发他?临阵脱逃的大罪。
因齐王截断淮南粮道, 京城的粮草勉强只够支应三?个?月。故而,赵王不得不放弃守势,妄图仗着兵强马壮,速战速决。
“上军孙辅、折冲李严领七千镇延寿, 征虏张泓、左军蔡璜、前军闾和领九千出堮坂, 镇军司马雅、扬威莫原领八千守成皋关……”
裴妍坐在张茂榻边,耐心?地读着属下探来的密信。
张茂剑眉微蹙, 这么多兵马围攻齐王, 看来, 赵王是要孤注一掷了。
他?的目光落到卧室墙边的舆图上他?的舆图几乎是跟着他?走。他?在哪儿办公,哪里的墙上就挂着这图。
齐王所在的豫州距京城只有一百多里,故而赵王把大部分精兵良将都派去?抵御齐王。当然,三?百里外的成都王, 赵王也?没敢小觑,派了孙会携三?万兵马北渡黄河,严阵以待。至于河间王, 因一直按兵不动,赵王已无力理会……
经过几日休整,张茂似恢复了不少气色,正如他?自己所说,一天?好似一天?。只是身上的红疹未褪,甚而有蔓延的趋势,看着有些?吓人。
铜盆里银丝碳滋滋地往外冒着白烟,他?浑身上下涂了粘稠的药膏,中衣半敞,露出一截精壮的身子?来。
裴妍读完这封,又低头去?开下一封。手边尽是垒起?的密信。她感觉喉头有些?痒,抬头就见一只黑漆漆的茶盏递到了自己嘴边。
张茂不知何时坐了起?来,将自己喝水的杯子?递给她。
裴妍睁眼就是他?刚健有力的胸膛,其上红梅点?点?,透明的药膏在烛火的照耀下闪着晶莹的光泽,不禁脸上一阵发燥。
她抬手想接过茶盏,张茂却摁住她,戏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