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封赏,除薛翊是正儿八经的实权将领,张茂也好,听?雨也罢,都只是领个虚衔罢了。
不过听?雨没那么讲究,五品官哪!若放十年前,他连想都不敢想!他曾经与长河一样,不过是裴家家生的奴仆。若非好运叫王夫人赏给了张二郎,又蒙二郎看?中赐了军籍,得以建功立业,只怕他如今还和长河一样,是个给人捏肩跑腿的小厮呢!
话到此处,他郑重地向堂上一跪,对张茂与裴妍三叩首,恳求道:“听?雨心?悦容女使,求二郎君与夫人做主赐婚!”
张茂与裴妍对视一眼他们?二人的事早就不是秘密了。
张茂知道,听?雨这段时日一直在攒家当,就等着今日呢!
他自?是乐见其成,于是征询地看?向裴妍。
裴妍倒有些犹豫了听?雨这厮机灵归机灵,但油滑有余,忠心?不足。当初裴家有难时,他竟能狠心?拖延,这样的人,她?有些拿不准。
不料张茂却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看?身边的容秋。
裴妍转头?,就见容秋面皮更红了,低着头?,嘴角泛着一丝甜蜜的笑未等裴妍做主,她?自?己先就应了。
裴妍无奈人家两情相悦,她?这个做主母的,还能棒打鸳鸯不成?只得点了头?。
打发走了这对活宝,裴妍小心?翼翼地扶张茂躺到内室的榻上去,自?己则坐在他身边不说话。
张茂知道她?的心?思,拍着她?的手道:“听?雨这小子,年纪不大,哄人是一绝。容秋是直肠子,逃不掉的。”
“你知道还要我应下来?我看?他对容秋最多七分?真情,还有三分?,不过是想讨我的巧罢了。”裴妍有些生气。这些年容秋陪着她?风里来雨里去,说是主仆,更似姊妹。
“就是长河都比他靠谱!”她?幽幽一叹。
“长河?”张茂咳了一声?,看?着她?道,“那容秋一辈子就只能做仆妇了。你忍心??”
裴妍沉默了。是啊!长河虽忠心?,却无大才,日后即便返了良籍放出去,最多帮家里管一管铺子,做个掌事。哪里能与年纪轻轻便已?是五品官身的听?雨比呢?
哎!要是这俩人的才能品性能揉一揉分?一分?就好了!
张茂看?出她?的心?思,笑道:“世事哪能皆如意呢?听?雨本性不坏,且心?思活络有活络的好处。文臣武将,能出头?的,要么出身高绝,要么真才实干,要么左右逢源。听?雨能占上一条,又一路跟着我,前途必不会?差封妻荫子,为?期不远。何况,容秋是你的心?腹,有你镇着,他只会?对容秋好上加好。至于用情几分?真几分?假,有何重要?他有本事捧容秋一辈子,你有本事拿容秋牵他一辈子,何乐不为??”
“可?我总想着,容秋这样的好女郎,当能遇上一个真心?待她?的男子。”
“呵,”张茂浅笑摇头?,手指轻轻捏了捏她?的香腮,“这可?不容易。世上多的是结两姓之好的夫妻。门?当户对、权衡利弊才是寻常。如你我这样,少年相伴又两情相悦的,能有几人?”
“去!不害臊!”裴妍面上一红,说别人就说别人,怎么还往自?己身上贴金?
张茂却不放过她?,理?直气壮道:“有何不可?说的?我时常想,祸兮福之所倚,诚不欺我!当年贾后屠三杨,我家门?受牵累,明明是祸事。可?我也因此得入裴家门?庭为?清客,从而?结识了你,让我这本该死气沉沉的日子过得鲜活起来。我又万分?后怕,倘若当年阿耶没走这步棋,或是把我荐去了别人家里,你我之间会?不会?就此错过?”
裴妍闻言,心?头?微颤。她?似乎无法想象,若当年没有遇上他,会?是什么样子?
她?大概会?受家门?之命,嫁与司马毗,在他那妻妾满庭的后院,受他的规制,蹉跎半生?
除了张茂,再?不会?有哪个男人,容她?不计较男女尊卑,内外之别;亦不会?有人,教她?文武之道,用人之术,甚而?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