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妍和容秋对视一眼,都觉得蹊跷,怎么这伎子刚进去就出来,只留张茂一人在里面?
趁着廊上无人看?守,二人干脆偷摸着溜进去一探究竟。
就见房里白纱低垂,屏风后的内室里,依稀有人躺卧床上。
裴妍正欲上前。
容秋却一把拉住她?,对她?摇了摇头,让裴妍在床边等着,自己则蹑手蹑脚地上前撩开床帏,却一下子愣在原地榻上赫然躺着一个闭着眼、不知是昏过去还是睡着了的俏郎君,脸生的很,却不是张茂!
张二郎呢?裴妍和容秋都觉得奇怪。
“你?们怎么在这!”床帏后响起熟悉的声音,裴妍抬头,就见张茂分开床尾的纱帘,缓步而出。
裴妍和容秋皆是一惊,不禁面面相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门外有动静传来,张茂来不及解释,立即拉着二女躲到他方才的藏身地床尾的帷幕后。
为行风月事时有暧昧影绰之感,伎馆的香闺帐帘颇多。这也?给张茂等人有了隐匿之所。
只见燕娘带着贾越及一众同僚匆匆进门,边走边指着榻上道:“张小郎方才突然头疼得紧,郎君快给看?看?要?不要?请扁鹊?”
说着,燕娘撩起床帏,让众人看?清床上。
却听围上来的郎君们“咦”地一声,脸上皆迷惑之态。
她?转头看?去,只见床上只躺着一个昏睡过去的陌生郎君,哪还有张茂的影子?
有人认出床上的人,指着他道:“这不是祁阳侯家?的曹三郎么!”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祁阳侯曹家三郎是京里有名的断袖,他怎么睡在了这里?
裴妍同样有一肚子疑问,正想转头问张茂。
张茂赶紧贴唇竖了一根手指,示意她?噤声。
张茂的手修长白净,唇薄而红,压在唇上,颇有点白雪红梅的意境,竟让同样?是美人的裴妍心?头一跳。
她?强忍下内心?悸动,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屏气凝神?,转头静静地看着外面的动静。
此事蹊跷,众人皆是官署里混老的人,很快就理出了点头绪:张茂醉酒,来燕娘房里醒酒,燕娘却以他身体?不适为名,引诸人前来查看?,结果进了房间,却发现张茂不在,床上躺着的是有断袖之名的曹三郎!
没得说,若是张茂也?在床上,少不得就是一出分桃大戏!
可是细想之下,又疑点重重。试问,若张茂真好男风,他大可关起门来行事,又如何?能让燕娘去请众人来围观?
这事若成?了,伎馆里的伎子恩客再大加宣扬一番,对张茂将将聚敛起的才名官声将是致命一击。
一时间众人看?向燕娘的眼神?颇为复杂,连带着看?贾越也?不清白起来。
贾越心?虚地摸摸鼻子。他是主家?,燕娘是他点名侍奉的伎子,如今出了这等纰漏,明晃晃的栽赃不成?,反倒落了一身腥。他暗恼燕娘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却拿目下无可奈何?。
这时,房门外传来一声惊呼:“五郎?你?们围在这里作甚?”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笑容可掬的胖郎君路过门口王导白衣宽袍,头发半束,一手摇着麈尾,一手搂着一位清丽佳人,信步而入。
贾越行五,听得王导招呼,赶紧殷勤地上前朝他行了一礼。
二人年岁相当,但贾越的堂嫂王景风却是王导的侄孙女,王导又是琅琊王家?嫡子,无论辈分还是出身都比他高许多。
王导问话,诸人不敢多言,怕惹祸上身。
贾越只好假作糊涂,向王导说明始末。
王导意味不明地看?了眼贾越和他身旁的燕娘,云淡风轻地打圆场道:“我方才见张二郎下楼了,还与他打了招呼,确实醉得不轻。至于曹三郎,想来是他一时多饮,自己走错了房间。”
贾越听罢立刻看?了眼燕娘。
燕娘便面遮脸,做担忧状:“张郎君怕是醉糊涂了,不晓得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