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划过那枚戒指时,游书朗的拇指在自己空荡荡的无名指上摸了一把,然后下垂那手,从口袋中翻出了香烟。
“你包了这片海滩?”听到了肯定的答复他才将香烟衔入口中,手掌半拢着点燃,唇角划出的白雾被海风迅速带走,散进了夜里。
夜很沉,烟头的火星格外鲜艳:“为什么在这里求婚?”游书朗问。
“因为面对恐惧时的我才是最真实的。”樊霄避开大海,只看面前的细沙,“软弱可恶,做不了任何掩饰。”
他拉着夹在游书朗指间的那支香烟靠近脸庞,用微弱的光亮映亮自己:“我希望你能面对最真实的我,做出对于你来说最正确地判断。”
海风不算温柔,却带着热带国家雨季的温润,游书朗沉默了片刻,收回那只被拉着的手,忽然放冷了语气:“戒指看不清,举高点。”
樊霄心头一荡,目光灼灼,他抬起手臂将丝绒盒子又向上送了送。
游书朗咬着烟看着那枚戒指,问:“结婚了谁是老公?”
樊霄漾出笑容:“当然游主任是。”
摘了烟,垂眸吐了烟雾,游书朗的声音透着几分漫不经心:“叫一声来听听。”
樊霄用另一只手握住了游书朗垂在身侧的手腕,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顿,清晰入耳,极不要脸:“老公,娶了我吧,求你了。”
樊霄善于撒娇,也总能因此达成所愿,今日游书朗却不为所动,微微弯腰看着他:“会听话吗?”
“会,一辈子都……”
“想好了再说。”游书朗错开目光,看着暗沉的海面,“一辈子……很长的。”
“长,也不长。”樊霄将丝绒盒子又向上送了送,“无非是一朝一暮与朝朝暮暮。”
海浪轻涌,情歌也至最缠绵的旋律,四目相凝,游书朗抬起没夹烟的那只手缓缓向前,却越过了丝绒礼盒,挑起了樊霄的下巴:“我记得最初认识樊总时,不是不太会讲中文,常常词不达意吗?现在倒是会讲话了?”
樊霄就着那手轻蹭:“近朱者赤,全赖游主任教得好。”
下颌上的桎梏改成了颊边的轻抚,游书朗躬身吻在樊霄的唇边,天气闷热,他却似乎有些轻抖:“樊霄,”揉在情歌种的嗓音微微滞塞,“我会当真的,所以别……”
“没开玩笑。”贴着游书朗唇边那点苦淡的烟草香,樊霄的神色转为郑重,“众生安于十恶,而我罪孽更加深重。我想把教化渡人的菩萨拉入五浊,与我一同锁在这三恶五趣的婆娑世界,朝朝暮暮。”
游书朗垂眸深凝樊霄,好半晌儿才吐出一句:“知道你很坏了。”又道,“樊总少了一句话吧。”
“什么?”
“说你爱我。”
樊霄骤然起身吻住游书朗,热烈的话还没出口,肩膀却被用力一压。
“跪着说。”
单膝依旧落地,樊霄举起手里的丝绒盒,满眼都是自己的菩萨:“游书朗,我爱你,你愿意与我一起共度余生吗?”
“我愿意。”
从此菩萨堕罪,余生只渡一人。
作者有话说:
广播剧12集太苦了,连夜给大家和自己发点糖。泰国结婚要至少一方是泰国国籍,但樊霄贡献大,我特批了。
第116章 番外:婚礼(上)
泰国的雨季漫长,昨夜依然有雨。
路旁低洼处,积了一汪浅水,一只青蛙刚刚将此处据为己有,就被由远及近的声音惊扰,他反应敏捷地跳入旁边的草丛,下一刻,那处明镜似的水洼就映入了一只缓缓停下的车轮。
车子停了下来,却无人下车,隔了三五分钟,车门才被推开了一条缝隙,不属于这个国家的语言倾泻而出,断断续续,含混不清。
“樊霄,外面……会有人经过。”
后面跟着的话倒是泰语,含在唇舌中,听不真切,如同本地潮湿黏腻的天气,足够热情,也让人难以招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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