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起、笑意款款,时而平直、锋芒毕露的薄唇么?
看到它们,仿佛也就看到了师弟。
冷芳携仿佛仍然对?他笑着,眉眼飞扬,说不?出的少年意气。他向他奔来。
可是下一刻,他顿住了脚步, 一身光华内敛的名贵绸缎将他包裹, 明媚的笑容渐渐隐没。
……师弟!
沈质蓦地自梦中惊醒, 下意识摸向腰间, 却摸了一个空。这才清醒过来, 发?觉还身处阴冷囚室,耳畔是旁人的哀嚎和幽幽的泣音。
他靠着墙枯坐一夜, 现下腰酸背痛, 浑如一截枯死的朽木,难怪梦见昔年抄书旧事。
额头发?烫,出了一背的热汗, 冷风一吹, 黏在背后,冰得人止不?住冷颤。
“原来,那都是梦……”沈质扯扯嘴角,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
右手仍然停留在腰侧, 从前他总是摸着冷芳携赠他的玉佩,好像无?论身处何种境地, 都能从中汲取力量。可现在腰间空空,手指僵硬地搁在粗糙布料上,执着不?肯离去。
思及昨日狱卒将玉佩夺走,得意洋洋,还不?知会如何亵渎,沈质本就不?平静的心绪更生波澜,心口?一阵一阵抽痛,咳呛一声,在衣袖上呕出一捧鲜红的血。
囚室里没有窗户,看不?到外界的天色。诏狱常年幽暗,燃着烛火,常常在这里住上几日,便分不?清日月。
他睡了这么久,大概已经是第二天。
这时,狱卒提着桶走到囚室前,“扑通”一声放下,桶内白浆晃荡,原来装的是热汤。
狱卒打着哈欠,道:“原以为沈大人娇贵,这个点?还没睡醒,正想着用什么法子叫您老人家起来呢。没承想已经醒了。”
他脸上不?无?遗憾,大概是打算以沈质未醒为由,不?给?他送饭。眼下计策未得逞,狱卒说不?出的恼怒,盯着沈质眼里不?怀好意,正想用什么法子把这口?恶气发?泄出去。
他拿起囚室外搁着的木碗,为防止犯人用以自尽或行凶事,诏狱里从不?用陶、瓷。木碗代代相?传,碗沿豁开几道口?子,碗底沉淀着深色痕迹没有洗净。
狱卒弯腰给?了极近吝啬的一勺,热汤几乎只?过一半。
端着木碗,“啧啧啧”逗狗一样?冲沈质叫:“沈大人肚里空空吧,快来吃饭。这热汤可是好东西,在诏狱当?中,既未掺些梗喉咙的石头灰尘,也未藏着银针,可放心地喝,填饱肚子,再好不?过了。”
沈质淡淡道:“你放在门边,我自会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