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唇展露了笑颜,半开玩笑道:“书上说割腕自杀都是骗人的,割腕除了很疼之外,没有半点作用。”

陈域看着靠坐在病床上言笑晏晏的女生, 脸上难得没有显露什么神情,他面色沉静,没有了往日那副总是漫不经心的模样,他来之前已经听说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辛国晟那只老狐狸在别墅里增设了看管她的人,还准备让她嫁给比自己年长许多的城建局副处长。

今天好像就是原本定好的订婚的日子。

陈域低垂着漆黑深邃的眼眸,原本以为自己就离开几天不会发生什么事情的,没想到还是低估了老狐狸的警戒心。

辛妤好半晌都没听到他开口说话,她轻轻歪了下脑袋,敏感地察觉到他今天的情绪似乎和以往的不同:“嗯?怎么不说话了?”话落,她忽然想到他离开的这几天是去调查曹洵的事情了,刚想问他有什么收获吗,耳边就响起了脚步声,她察觉到人往自己这边靠近。

“小姐是为了躲避今天这场订婚宴,所以才出此下策?”

辛妤听到人停在了床边,她点头道:“嗯,你都猜到了呀。”说着,她眯起眼睛笑,用炫耀似的语气说:“我是不是还挺聪明的。”

她面容苍白含笑,纯洁柔弱的模样像个承受病痛折磨又想逗人欢心的孩子,陈域视线平静地注视着她,启唇问:“很疼吧?”

“还好,比想象中会疼一些。”辛妤笑说:“我原本以为自己不怕死呢,没想到动手的那一下还是需要点勇气。”

她的口吻轻松愉悦,仿佛说的并不是生死这种大事,陈域低头看着她,幽深的瞳仁像潭深沉的古井,他无声了片刻,伸出原本揣在外套口袋里的手,修长的指节轻轻地抚上她的脸颊。

他的掌心抚上脸颊时,辛妤脸上的神情顿住,明显愣怔了一下。

“不是很痛苦吗。”陈域轻抚着她苍白如纸的脸颊,温和缓慢道:“小姐在我面前就不要强颜欢笑了吧。”

他的嗓音低缓悦耳,像清凉舒适的晚风轻轻淡淡地飘拂过来,恰到好处地戳着辛妤的心脏,那些被她掩盖在深处的情绪没来由得翻涌上来,为自己设好的心理防线也在这瞬间土崩瓦解,她的眼眶很快就涌现了湿润,所有的难过痛苦委屈在这一刻尽数翻腾上来,像惊涛骇浪般,顷刻间将她覆盖湮灭。

她不是个喜欢故作坚强镇定的人,只是这十多年来的经历让她无法在人前真实地展露自己的情绪,她的身边,没有一个值得她信任的人,她习惯了伪装,习惯了笑容,因为这些都是可以用来讨好别人,让自己生存下去的手段和方式。

掉眼泪很容易,强忍着苦痛将眼泪藏起来才是最难的。

她这十多年来一直努力饰演着这样的角色,因为不相信任何人,所以她不会将真实的情绪轻易地展露人前,明明她这十多年来一直都是这样做的……

辛妤弯起桃花似的眼睛笑,眼泪顺着眼角滑落下来:“陈域,之前不是跟你说了吗,不要随便戳穿女孩子的心思呀。”

她脸上挂着笑容,眼泪从她的脸颊簌簌落下,陈域望着她眉开眼笑的模样,静止了几秒,他抬起手帮她把眼泪拭去,喉腔里温柔地牵出几个字:“嗯,抱歉。”

他像是在为自己说的话道歉,又像是在为别的什么道歉。

听言,辛妤脸上的笑容被厚重的眼泪牵扯着,再也无法强装从容,她低下了脑袋,心底的惶然不安全都升腾成眼泪夺眶而出,这段时间一直压抑的情绪,失眠的痛苦,还有割腕时涌现的恐惧,全数将她的情绪压垮,泪水不断地凝聚在眼眶里。

她抿起唇,无法控制自己在眼底积聚的眼泪,像要将这段时间积压的痛苦都宣泄出来,她捏紧了手,哭得压抑无声,直到有人将她轻轻搂了过去。

辛妤微怔,没有抗拒这个怀抱,她抬起手揪住了他的衣服,像在深海里抓住了能够救命的浮木,她将脑袋埋首在他身前,轻轻颤抖着肩膀。

陈域从始至终都没说话,他站在病床边,清俊的侧脸温润平静,藏在帽檐底下的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