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沉默片刻,语气艰涩地低声回答:“阿棠,是爸爸错了,我不该和他……”

没有说完的话语蕴含着无法处理的情感,他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悖德的行为,也不愿多说。

“我会和他保持距离的。”

邱月棠似乎已经清醒过来了,雨夜中妒恨地对亲生父亲开枪的疯狂尽数消失,甚至还有一丝虚弱,恢复了对邱默筠一如既往的依赖。

“不。”

他吸了吸鼻子,忍痛般小声说:“爸爸,我不要他爱我了,我只要他别走。他喜欢你,会听你的话,你帮我留住他。”

半梦半醒中,我想了很久才明白他的意思,他以为我喜欢邱默筠,于是忍着妒忌求邱默筠留住我。

他果然还是没变,无论作出什么样的疯狂行为都不用惊讶。

邱默筠也被他的话惊住似的沉默下来,半晌,长叹一声,语气似怜惜似无奈。

“阿棠。”

我迷迷糊糊地好像又睡了一会儿,像是才几秒钟,但困乏地睁开眼时,病房里只剩下了邱默筠一人。

窗外天色已经黑了,明亮灯光下他坐在床前,微微敞开的领口露出左肩的一点绷带,行动不便。

他右手正捏着一根湿棉签沾我的嘴唇,保持湿润,所以已经躺了快一天,我却没那么口渴。

见我醒了,他把棉签放到床头柜上,问:“饿了吗?”

我小幅度摇了摇头,躺了太久都感受不到饥饿,不过受寒发烧的那种难受也全部消失了,精力正在恢复。

我问:“邱月棠呢?”

“在隔壁的病房,护士刚给他打完镇定剂,他应该睡着了。”

一个病人照顾两个病人真不容易,何况他才是伤得最重的那一个。

我想坐起来说话,他制止我动作,按下病床旁边的按钮帮我支起病床的上半身,我总算能和他平视了。

想了想,我看着他说:“邱月棠已经不是简单的用药过度导致精神不稳定了,你没觉得他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吗?尤其是对我,他真的太……我觉得他最好去做心理咨询。”

原本没抱希望邱默筠会采纳,毕竟这是在说他儿子的坏话,但他居然点了点头,神情凝重。

“我会考虑的。”

沉着语气显然不是在敷衍我,想来也是,邱月棠居然都敢朝他开抢了,正常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

我看着他,总是风度翩翩的俊美alpha接连受到生理和心理的重击,显得憔悴许多,青茬也冒出了一点,唯有一双瑞凤眼还如常地注视着我。

那双犀利深邃的眼眸貌似平静镇定,从我醒来后,却一直浮着难掩的薄怒与复杂的冷意。

我一顿,笑起来。

“你猜到了吧。”

他看着我,语气淡淡的:“你并不喜欢我。”

岁月沉淀的成熟男人早见识过无数卑劣下作的风月手段,却在女婿的蓄意勾引中乱了手脚,这使他措手不及,于是失去了往常的敏锐淡然,不知不觉沉醉其中。

而偷情败露后,从儿子那里了解到女婿昭然若揭的离婚意图,再稍微一想,就能明彻所有。

他不相信儿子真的就那么巧撞破了雨夜奸情,而我的反常热情,我从最开始的假意服从和淫浪献身都有了源头。

是假的,是设计的,是陷阱。

他已经看透了我,“你是为了离婚。”

“没错。”

我爽快地承认:“邱月棠被我伤透了心,你也被我耍了,难道你们还会允许我的存在吗?”

邱默筠静静注视着我,神色并不好看,但勉强算冷静,只是看着我的目光带着一丝错觉般的痛意,极淡地藏匿起来。

他表现得像是陪我玩了一场刺激的情爱游戏,现在游戏结束了,他不允许自己还停留其中。

冷漠的语气拒绝了我,“离婚需要双方同意,阿棠不答应,你们就不能离婚。”

我一愣,忍俊不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