馥子!一切都不过只是虚幻泡影、虚幻泡影……”
滕狐埋首药堆中,那头向来梳得光亮的发髻已变得杂乱如稻草,旁逸斜出的发丝像是混乱的思绪,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这个被左鹚亲自选中的天之骄子面对挫败时的负面情绪,犹如满溢而出的黑水瞬间淹没了整个药庐,令身处其中的每一个人都压抑得喘不过气来。
秦九叶的目光一一扫过这几日累积下的方子、论述过的法子,只觉得那些墨点笔画快要化成一只只长腿的蜘蛛,潮水般向她涌来,随即在她的案子上结起一层层网。
如果野馥子当真并不存在,只是一个被人虚构出来的东西,最早的流言又是如何产生的呢?毕竟它既不是可治百病的神草,也不是返老还童的妙药,所谓降神一说那般晦涩难懂,有几个人会为了卖药去编这样一个故事呢?
可如果野馥子确有其物,它到底什么东西,又为何会如此神秘?在这片晦暗不见光亮的黑水之下,那道迟来的光究竟何时才会透出?而她身为溺水之人又要如何才能抓握住一道虚无缥缈的光呢?
“若是师父还在,定不会是如今这副局面……一定不会是如此……”
滕狐又开始喋喋不休念叨起自己死去的师父,秦九叶只觉得脑袋生疼,眼前仿佛有一万个左鹚在摇着铃铛、念着咒语,要将她仅存的理智击碎。
就在此时,李樵的声音蓦地响起,打断了对方近乎噫语的发言。
“滕狐先生已经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了,可需要熊婶帮你煎一副安神的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