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柄长枪从他耳边擦过去,割破了山大王的耳朵。
他不可置信地?摸到一手血,又不可置信地?看着长枪另一端眉眼凌厉的陆昇,最后不可置信地?跪了。
“大爷饶命!”
威风凛凛的山大王连连磕头,他手下的喽啰也跟着小鸡啄米。
陆昇对姜昙说:“他们的山大王被我打败了,现在……”
他的手指在姜昙身?上犹豫一瞬,最终指着乌日塔说:“现在,他就是新的山大王。”
退位的山大王和喽啰们高呼:“大王威武!”
姜昙:“……”
被一群小喽啰簇拥着行过隐蔽的山路时,姜昙终于回过味来。
或许陆青檐的人?在暗中追杀陆昇,所以陆昇只?能大张旗鼓地?走,再悄悄地?从队伍中离开。
这样,暗中的人?守着的就是空壳子。
等到他们察觉几人?消失的时候,他们已?经快到了扬州。
至于陆昇对自己说的山贼那些事,纯属耍着自己玩。他还记着姜昙拔箭前数到三就下手,以及忘记喂麻沸散的事。
两人?心照不宣地?使坏和报仇。
乌日塔真?的扮作了山大王,坐在高高的轿子上,还有人?专门给他捡石头。
而?姜昙和陆昇则扮作他的婢女和侍从,一左一右跟着熟知路线的喽啰们,走过一条条山路。
陆昇忽然提醒姜昙:“你的弟子不对劲。”
姜昙反应半晌,才意识到陆昇说的是乌日塔,那时她曾说乌日塔是跟她学医术的草原孩子。
山大王的椅子上,乌日塔满头的小辫子服帖落在肩上,眉眼耷拉下来,精神恹恹。
姜昙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从药箱中取出一粒药喂过去:“水土不服,低热。吃了药就好了。”
陆昇看着她公事公办的
态度,不禁摇头。
他伸手将乌日塔从椅子上抱下来,姜昙说:“他不喜欢别人?……”
陆昇便将乌日塔放到姜昙怀里:“那你就亲自来。”
乌日塔闻到熟悉的味道,两只?小手绕过姜昙的脖颈,在她的肩上相交,紧紧地?揽住。
他浑身?无力?,脸颊发烫,贴在姜昙的颈侧。
又是那种相依为命的感觉。
离开边陲,很多人?往后都?见不到了,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在此时达到极致。
陆昇诧异地?问她:“你从来没抱过他吗?”
她是很少抱他,记忆中寥寥无几。
自从见到乌日塔杀人?,姜昙每每入睡,脑子里总会闪过那样的画面,有时甚至能看到陆青檐的脸。
如噩梦一般。
陆昇的长枪放在马背上,白马哒哒地?走在他身?前。
姜昙鬼使神差地?问他:“若你有子侄,五岁或者年纪更?小时就杀了人?,你会怎么想?”
“那要看杀的是什么人?了?”
姜昙说:“坏人?,敌人?。”
陆昇笑?了笑?:“那我一定会拍手叫好,还会奖励他一个?机关锁。自然,若他喜欢吃的,那就给他买几百根糖葫芦。”
“五岁杀人?,往后……”
陆昇却说:“往后的事情,是由你来决定的。他才五岁,是好或是坏,你不是最清楚了吗?更?何况,他又没有做坏事。若换作我,只?会对他生出敬佩之意。边陲的将士子孙,五岁时已?能跟随父辈上战场杀敌,我五岁时连摔了跤,都?要去找我娘哭上半天。”
姜昙听完,陷入沉默。
她这些时日,一直在想这个?问题。
乌日塔终究是个?五岁的孩子,有问题的不是他,而?是姜昙自己。
因为对陆青檐的抵触,导致这个?孩子出生时就不被她喜欢。
婴儿似乎一出生就能吸取别人?的爱意。
紫珠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对乌日塔十分喜欢,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