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缝隙太小,她并不能看清楚蒋金泉的表情,只能看到他垂手站立,平静地说:“事无大小,都是为东家办事而已。”
她顿了片刻,示意银屏下车,随后扶自己下马车。
她下了马车之后,略略仰头看着蒋金泉,浅笑了一声,“听说江大掌柜有个儿子,今年九岁,不知道对读书是否有兴趣。”
蒋金泉神色不变的看着云飞雪。
她缓缓地继续说:“我如果要开书院,总是要招揽学生的。”
她终于看到蒋金泉的脸色微微的动了动。
她在内心无声的笑了。
在这苦寒的燕北,春日的朝阳终于踩碎冬天的肆虐,为她带来丝丝暖意,照的她通体舒畅。
她又说:“但江大掌柜的孩子,再不济也会是一个州府的掌柜,不知道来我这书院读书识字是否委屈了自己。”
蒋金泉苦笑,“云小姐又何必如此之说。小姐也知道士农工商,商人是最末流。我纵然是宋家的大掌柜,但恐怕连云府一些体面的管事都不如。宰相门前七品官,并不是说说看的。我儿若能读书,自然能更上一层楼。我蒋金泉虽是宋府大掌柜,但请好的教习先生,购买书籍的费用实在太高。纵然是宋家,也只有最嫡系的子弟能够去的了书院,买得起书,但也只能称得上是粗通文墨,肚子里那点墨水恐怕都不一定能比得上云府的小孩子。小姐若是要办书院,最不愁的应该就是书籍了,若我儿有幸能读,自然愿意为小姐效劳。”
云飞雪笑了。
对呀,她想办书院,自然是比很多人都有优势的。
她有书,有很多很多的书。
这是一个连莎草纸做解手后自洁用的方法都没开发过的时代,这个时代穷苦的人解手之后,也就只能用树叶子擦擦。
纸是个无比金贵的东西。
在大天朝历史上,从元朝时候起才有人用纸做解手之后的自洁。
因为元朝是蒙古人统治,蒙古人不像汉人一样对纸充满了敬畏之情,所以他们可以为了自己的享受用纸。
而汉人不一样,在汉人眼中,纸张无比金贵,承载着知识和问话,在汉人眼中带着神圣的意味。
用纸来做自洁是侮辱纸。
纸这么金贵值钱,那么书自然就更值钱了。
教习先生不难找,难找的是纸和书。
没有书没有纸,空有先生也学不了知识。
蒋大掌柜虽然有钱可以买的到纸,但是他却买不到书。
而云飞雪恰好有书。
她对蒋金泉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笑容之后,目光才落在了蒋金泉找的这个书院上。
从外面一眼看去,只能看得到书院漆黑的大门,大门木质,外层的火漆已经开始慢慢脱落,露出深棕色的树纹内里。书院大门上的牌匾早已消失不见,就连大门上也有着不少划痕,带着沧桑的岁月痕迹。大门外延着约一人高的石墙,石墙包围的里面应该就是书院。
她说:“走吧,进去看看。”
她走进这座有些破败的书院里,四下看看心中大概有数。
书院采用传统的北方建筑,横平竖直,四四方方。书院沿着中轴线依次排开,前门、赫曦台、大门、二门、讲堂、书楼等顺着中轴线依次而建,最后面是书院供给读书学子的住处,洒扫仆役的住处还要排在学子住处之后。大小院落交错有序,亭台楼阁建筑古朴,布局雅致,除了稍显破败这一点外,简直就是一个很好的书院。
她问:“这是前朝留下来的?地处何处?”
蒋金泉说:“这个书院是前朝魏国留下来的书院,相传曾有魏国重臣在此教书,但后司马篡权,魏国变成了晋国,朝堂之上曾有过一番血洗,这个书院也就没落了下来。书院位置有些偏僻,在城南的角落,但好处是依山傍水,若是夏日倒有一番不错的景色。”
她沉吟了下,问:“此处若是买下,要多少银两?”
蒋金泉说:“大概几万两银子,具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