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写促织声、裁剪声,其意正在于此。“云窗静掩”,明写云窗难掩上句中寒意和秋声,实则悲秋之意无处不在,难以隔绝。句意连绵,并以“云窗”将视线拉回屋内,拓开下句。“叹重拂罗裀,顿疏花簟。”花簟即夏天的竹席,罗裀是秋冬所用夹褥。撤去凉席,重新将夹褥拂去尘埃垫上。诗人心细如发,极为细微平常的举动都引起诗人的感叹。这句其实有感慨世态炎凉之意,人情的亲近疏远,似乎也如这花簟罗裀一般。此句和上句都是从“生寒”而来,身感寒热,心知冷暖。“尚有綀囊,露萤清夜照书卷。”此句典出《晋书·车胤传》:“家贫不常得油,夏月则练囊盛数十萤火以读书。”“尚有”二字有两重意思。其一是席褥置换之时还留下綀囊,预示不忘旧情;其二有“幸好还有”綀囊和书卷之意,还能在清冷的秋夜中读书,则似乎成诗人莫大的慰籍。夜色中的微光,仿佛是支撑诗人的希望,这是“綀囊”、“露萤”之所指。也只有这读书的微光才能支撑得起这如夜的哀愁吧。此句有颇有坚忍之意。
“荆江留滞最久,故人相望处,离思何限?”下阙起头,荡开一笔。荆州停留日久,与友人友情深厚,现在想来应在遥遥相望,别情尤深。此句与“疏乡”正应,异乡之叹,最主要只在孤寂,有亲情友情则无谓异乡。“渭水西风,长安乱叶,空忆诗情宛转。”此句是全诗高潮。诗人心绪难宁,追忆当年临长安渭水,对秋风乱叶,抒怀畅意的倥偬岁月。长安实指汴京。当年清秋之景,现在回想起来,又别是一番滋味。“凭高眺远。”回结上句,西风渭水实为登高远望之怀想。这是遥望汴京回忆当年,抑或是望这不尽的悲秋呢?兼而有之。“正玉液新篘,蟹螯初荐。”篘,滤酒之意。玉液新篘,即美酒新酿。人生不畅意,唯有寄情于杯中之物了。末句“醉倒山翁,但愁斜照敛”诚为佳句,已然大醉却难逃愁思笼罩,斜阳余晖渐敛,想要挽回却是无可奈何。明写斜阳已暮,实为慨叹岁月逝去无法淹留。“斜照敛”与首句“绿芜凋尽”暗相呼应,而更有感叹一种人生无奈岁月蹉跎的不尽之愁言于意外,周氏顿郁内敛之风可见一斑。
这里“渭水西风,长安乱叶”是回忆之境,也是一种混杂着感念与失落情愫的境界,比之“秋风吹渭水,落叶满长安”的感受又是不同。
《唐明皇秋夜梧桐雨》 (第二折节录)
[普天乐]恨无穷,愁无限。争奈仓卒之际,避不得蓦岭登山。銮驾迁,成都盼。更那堪浐水西飞雁,一声声送上雕鞍。伤心故园,西风渭水,落日长安。
《梧桐雨》,全名《唐明皇秋夜梧桐雨》,以李隆基和杨玉环的爱情故事为主线,反映安史之乱这一历史事件。《普天乐》一调是李隆基决定弃长安西进之时所唱。仓然回望,故园的西风渭河,在落日下更加只显得倍加萧索悲凉。此境反映了李隆基当时离去之时惜别痛切的感受,与前两首别有不同。
从上面的对照我们也可以看出,唐诗的境界与宋词很有些不一样,即便感伤,也大多或淡然,或磊落,不像后者那样深刻幽微。而元曲则多了一分圆融通透的世俗味,这也是戏曲的表达需要所致。因为表达上的差异,类似的化用其实大多不会与原诗之境相同,但有可能会有近似之处。化用前人诗句,一定要得当。意境相同或者类似就难免会有抄袭的嫌疑。所以化用之境一定要有自己的境界,或另出新意,或青出于蓝,照搬不仅难以达到“借古人之境界为我之境界”的目的,而且落入俗套,因而被人指摘。这就是老王所说“非自有境界,古人亦不为我用”的含义。
四十九
境界有大小,然不以是而分高下。“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何遽不若“落日照大旗,马鸣风萧萧”。“宝帘闲挂小银钩”,何遽不若“雾失楼台,月迷津渡”也。
优美或壮阔的境界一样都能给人美感,这两种境界是没有高下之分的,只有个人的好恶会对两种境界的评判产生影响。
“细雨鱼儿出,微风燕子斜”和“落日照大旗,马鸣风萧萧”都是杜甫的诗。前者出自《水槛遣心·二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