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2 / 3)

到参天。

冯川从未想过成家。自第一次有性冲动起,他就清楚自己的取向。老太爷自己都是个终身未娶的,哪有脸按着冯川的头让他娶妻生子。以教导儿子能安身立业为己任的老父亲,其他闲事一概不管。趁着当年身子骨还算硬朗,象征性整肃门风一顿家法之后,就随他去了。

冯川心灵寄托亦不在爱情上,大有效仿先父孤独终老的架势。

居主位始终没怎么开口的寿星爷,定定看了这位小辈一会儿,意气风发的青年男人,有着同他长兄肖似的容貌。有些失序的久远记忆,涌上这位耄耋老者的脑海,神色不由带上了些慈爱。

“四叔。”冯川察觉的注视,敛下眉目,恭谨的称呼道。

冯四爷看着他转了转手上那枚戒指,劝慰的话便说不出了。父子俩一脉相承的桀骜不羁,每人都有各自的活法,可一个人终究是会寂寞。

“有空多回家里坐坐,陪四叔我说说话。”

冯川点头称是,满酒后敬了对方一杯。低度自酿酒,被药材泡出茶水般清透的色泽,味醇,浅口小杯,仰头便一饮而尽。始终带着兵刃气的人,终是和缓了一些。

第13章 同化

这场大雪下了足足下到次日凌晨,连上空的云也被揉扯撕碎落了个干净,才心满意足的停止。碧朗的晴空只挂了一枚亮灿灿的初阳,道路两旁平整的积雪,被太阳照的银光闪闪。绿化树的枯枝上落满了积雪,远远看去,似开满了成簇的白樱。

这朝气勃勃的一天里,程安耷拉着眼角,顶着一张厌世脸,如同被阳光制裁的吸血鬼。

他失眠,程安心思重,遇事失眠是他的老惯例,像这样一晚没合眼的情况倒是从未有过。昨晚坐在窗台抽了半包的烟,如果不是外面风雪一直不停,程安可能会抑制不住想要去赌场舒缓焦躁压抑的心情。哪怕只是在赌场逗留片刻都好,赌瘾喜欢见缝插针,他越放空,那些念头蹦的就越欢。只有热闹的赌场才盖得过那些絮絮叨叨的声音。

临近校门前,程安在路边鞠了一捧雪,擦了擦脸,勉强打起了一丝精神。

程安是晨跑过来的。他所在的这所民办学校,待遇还算不错,就是分配给员工住的地方有些饶远,慢跑过来要三十分钟。此时帽子一摘,一额头的热汗被雪激过,看着是离感冒发烧不远了。

感冒好,正好名正言顺的请病假歇歇。程老师思路清奇的想。

日子还要过,欠款也要还。催款人员非常敬业,用一口带着方言的口音,生怕他听不懂,每三秒一个字的语速,为他下了最后的通牒电话。

按月分期支付的钱贷,算上前三月的拖欠利息,月底前最少清还一个数。

程安趁夜去了赌场,老立见到他,面对负债在身的程安,依旧很热情的替他点烟。谁也不知道今天落魄的赌狗,明天会不会受到幸运女神的青睐。

程安没跟他托大,混笑着跟他客套了两句,问起有没有什么工作推荐。

老立挠挠头,略一思索,有点为难道:“场子里现在不缺人,其他活路,帮工一天几百的也有,可招的都是长期全天,你有稳定工作的干不了。”

这也是程安的为难之处,教师这份职业是他自我存在的唯一价值与支撑了。

程安:“再有三个月左右我单位放长假了,到时候麻烦立哥能给留意下。”

老立:“好说。”顿了顿,勾着程安的背轻轻拍了拍,做出一副忧愁表情,“程子啊,哥把你当兄弟,提醒你几句。你的账还是尽快想办法找补下,这场子不像咱原来那个好说话,可不敢拖太久。”

程安日常欠债被催债成就达成。

休息日,失眠缠身的程安倒头在屋子里睡了一天,之后收拾了下形容,又去了那家会所的俱乐部。

他想确认一下合约是否已经解除,那天放下尊严换到的承诺令这个穷途末路的赌徒想要再度碰碰运气。

一面不愿被同化,一面又以身试水。心智与理智分家的赌徒总是矛盾又心存侥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