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好歹。”吕成强找不回面子,又不好直接发作,顺着给的台阶就下了。
场内恢复常态,老立笑模样淡了,“小程哥,再有下次,就把你按规矩直接清出去了。”
程安看了一眼地上被老吕呸出的血迹,说道:“是立哥说的准,我今晚合该见红运。”
这夜,程安用当月的工资赢到了相当于整年的收入。
从赌场出来,程安站在风口吹了许久,窜到脑子里的热血才流回心口。
他披着夜色,走进一家路边的小饭馆,将装着钞票的袋子随手放在桌上,点了几道家常菜,一个人吃了起来。一盘消灭干净,才去夹下一盘的菜,直像是要将母亲最后的嘱咐也掰碎了一点点吃到胃里,待到满桌不剩什么,程安才放下筷子。从袋子里随手拿了一小叠红钞,放在了桌上,离去。
第3章 赌徒
之后的几天,程安并没有赢钱后的志得意满,而是整个人都陷入一种低迷的情绪当中。哪怕是身处安静到只有铅笔声的画室,脑中回闪的依旧是赌场中带着狂态的光怪陆离。
教师办公室内,历史老师气哼哼的跟旁边同事抱怨,“某某班真难管,学生上课时间竟然敢在后头玩牌!”
一盒扑克被甩在办公桌上。
在场老师跟着附和了几句,忽而听到斜后方传来一道疏冷的声音,“学生这种不好的行为的确要严加管教。”
循声望去,枕着胳趴在办公桌上的程安,歪着头,冲历史老师方向伸出一只手,“没收的牌可以给我吗?”
“……”
不多时,办公室内便充满了科任老师们“叫地主”“抢地主”的快活声音。
程安将扑克牌理顺,几次分切后将牌分成两叠,弯曲牌面再弹回一处,一副牌在他手指间晃得人眼花缭乱。
被他花式切牌吸引过来的三名老师边称奇,边抓起了扑克斗起了地主。
程安没参与,桌子被占,只能仰躺在椅子上。他说他不玩,不会玩。
有同事问他:“程老师怎么会花式扑克?”
程安垂着手,指腹来回擦过那张用不上的配牌边角,嘴角轻抬,笑不达眼,“我爸在世时教的。”
他说的真情实意,毕竟在他心中,他爹早就死了。
问话的体育老师识趣的转移了话题:“三带一!”
历史老师:“管上!”
被迫生病的音乐老师:“过。”
正巧没课的数学老师站在体育老师旁边,心算了下剩余的牌,给他出招,“出这个,他俩没对子了。”
被迫生病的音乐老师:“你要再这样,下回不给你课了。”
气氛和乐,程安跟着轻声的笑,捏着纸牌的指端却一片冰冷。他享受不到面前纯粹的娱乐行为带来的乐趣,盯着一盆绿植,只剩撑满心口的赌瘾与他放肆的“说话”。
从进到赌场门内开始,程安便不觉得在人间了。人不是人,他也成为了鬼。只是今夜不知为何,他没玩牌。坐在台桌前,跟人摇了一晚上的骰子。
起先还总赢,桌边人换了几波,他的注也越下越大。他不因贪钱而赌,贪得是孤注一掷带来的刺激。一腔热血上头,心口才不会难受,钱不过是可以继续下一把的道具。整年的工资数目,翻倍后又一阶阶的见底,一个上岸又再度洗白。
不到结束那刻,赌徒不会认输,这场博弈最后以程安签下赌场欠条为结局。
程安突然轻松了,站在赌场外人烟稀少的街边,吸了一口清晨的空气,像是不适应般,扶着墙止不住的干呕。
欠条上的金额以他入职教师第一年三千出头的实习工资,需要不吃不喝十九个月才能还清。程安以这种方式断了赌。可日子总要过,饭也总要吃。在利息越滚越高,家里米缸见底之前,他要为自己谋一份财源。
程安少年时期是年级数得上名号的优等生,一边拿着奖学金,一边勾结外校小混子拦路抢劫“贴补”家用。到了大学,偶尔搬小板凳去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