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
「微臣,名叫卫衡。」
是个好名字,至少这个名字陪伴了我很长一段时间。
「太后,皇上求见。」
「不见,卫衡你瞧,那就是前年周集礼送的金黄色的锦鲤,可好看?」
卫衡真就随着我手指的方向瞧过去,笑得很阳光,「好看。」
「太后给它起名字了吗?」
卫衡小孩子心性,最开始在我面前十分拘谨,到现在熟络一些了,大胆了许多。
我觉得有意思。
跟这样年轻的人在一起仿佛自己也年轻了许多。
「没有,起个什么名字好?」
他真就皱着眉头思考了起来。
晚竹在一旁继续小声叫我,「太后,皇上求见,一连三月了,皇上次次求见太后都不见。」
「雪天路滑,告诉皇帝不必再来了。」
晚竹没法,也只得去传话了。
卫衡突然笑开了来,「太后,臣想到了!」
我笑眯眯地看向他,「叫什么?」
「小金怎么样?」
「好名字。」
哄孩子我算是有一套。
当初对皇帝也是这么哄过来的。
哄他吃饭,哄他少吃糖,哄他学习。
真是很久远的时光了。
我眼神落到卫衡身上。
冬日的阳光也格外偏爱他,洒在他身上落下一身朝气,我与他并肩,也沾染些许。
我父亲岁末进宫来见我。
进宫之时我正在看着卫衡写字。
他字迹歪歪扭扭,还常常错漏百出,有时候哼哧半天想不起一个字怎么写了,就会眨巴着眼睛看着我,黑白分明的眸子里出现一些小动物般的灵动与朝气。
我觉得很有趣。
父亲进来看着卫衡坐在我常坐的书台上皱了皱眉,我便也让卫衡先下去了。
看父亲沉着脸的神色就知道有通大火要发。
「太后如今还真是清闲,你与皇帝疏远至此,可知道皇帝在前朝都做了些什么?」
我倒是略有耳闻,皇帝急于摆脱谢家的控制,开始在朝中培养自己的心腹。意图将谢家人手中权力分化,取而代之。
「皇帝年轻不懂事,父亲该好好辅佐才是。」
他听完面色更加阴沉,「当初若不是你执意收养他,我谢家怎么会扶持一个多年无宠的皇子登基,如今他登基之初,竟开始过河拆桥,让我怎能不寒心。」
我知道我父亲是什么意思。
叹了口气安抚他,「我知道父亲何意,得空会跟皇帝好好说说,皇帝,不是不懂事的人。」
他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满宫里伺候的人大气不敢出。
当今天下的命脉,并不掌握在他时墨寒手里。
我父亲谢宏所到之处,只会比他时墨寒更具压迫感。
我知道时墨寒早就腻味了当个傀儡皇帝。
也早就厌倦了帝王枕塌他人酣睡的日子。
但他还太嫩了,明目张胆地跟谢家作对怎么会有好下场。
我再见他是在除夕家宴上。
卫衡如今是我的贴身侍卫,与我同去,在殿外伺候,除夕夜漫天大雪。
「叫卫衡来殿中伺候。」他自受了伤后身体就不大好。天寒地冻,我也怕他旧伤发作。
皇帝看着我,目光灼灼,「想见母后一面可真是难。」
「皇帝前朝忙碌,还能有空来看哀家,实在是辛苦了。」
他愣了一下,抿了抿唇,片刻又看到了一旁的卫衡,「母后不应当与一个侍卫过从亲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