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了。”

虞蘅翻着今日送来的菜,将黄叶老梗都撇出来。这只是粗粗过一遍,待会清洗的时候,还要细择的。

时令菜蔬过了那季,便不够新嫩,也是时候撤下去了。当然,秋天又有了许多应季新菜,其中便包括各种鸭菜。

“秋吃鸭”,新鸭养到仲秋,壮肥肉嫩,用来做成烤鸭是一绝,炖鸭汤莫不如是。

养生食补大法也说了,禽肉多性温,鸭不温不热,夏秋上火季,可以多多食些。

此时和后世烤鸭有些相似的,叫做燠鸭。

市井街头焖炉灰堆里刚出来的燠鸭,扒开那层黑乎乎灰土,露出深黄紧实的皮肉,香味也随之飘了出来。摊主用刀子把肉割开片好,因为价钱实惠,生意比隔壁羊肉烧饼摊还好――

毕竟那羊烧饼没几片肉,价格便已赶上半只燠鸭了。

燠鸭好不好吃,关键在烤的火候,还有鸭够不够肥嫩。若鸭瘦,则烤出来柴老。

梁实秋写北京烤鸭,一定要是“每一片有皮有油有肉”,有人到北平吃烤鸭,归来盛赞其美味,道“有皮,有肉,没有油。“梁馆长却说对方“还没有吃过北平烤鸭”。

北京烤鸭用的是白鸭,鸭苗不是本土产,北京地旱,没有好鸭品种,便选通州鸭,运往北京后还要填肥。养鸭场里的鸭,一生不愁吃饱,满满粮食顺着食道填下去,又把鸭们关进狭小笼子,不必走动,这样对粮食的消耗少,便都转化成了脂肪。国外人喂鹅肝,也是这样。残忍是残忍,好吃也真好吃。

烤出来鸭子皮脆肉嫩,中间还有层黄油,配薄饼吃,卷大葱和酱,咔嚓下去,分不清是皮响还是葱响,清脆得很,一点不腻。

北京烤鸭出名,真正的吃鸭大户却是金陵才对。

后世有经久不衰热梗,调侃“没有一只鸭子能活着走出金陵”,正应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