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口砂锅里还吊着鸡汤,阿柳则将鸡腿肉与豕肉都拆了,剁成细细肉茸,直至两种肉紧密地黏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再略炸一炸,入鸡清汤炖上。

阿盼则帮她们看着火候,不时塞根木柴,或拣出几根来。

大伙都齐聚灶房里,为着晚上那一桌赏银,噢不,席面攒劲。

不大厨房里,充斥了好几种香味,直冲出屋檐,在枣花巷里弥漫开来。

枣花巷住户、路人路过都禁不住耸耸鼻子:“什么味儿阿,这般香气!”

顺藤摸到虞记店里,只得对方一句抱歉:“还没到开业时辰呢,客人请晚些再来吧。”

晚间,几人累得腰酸手软,正互相捶背时,阿桃如约来取菜了。

“虞娘子,你们可做好了?”阿桃一进来,也同下午那些客人一般,拼命吸着鼻子。

虞蘅站起来笑道:“还有道汤,也差不多了,阿盼与你一起拿去吧。”

以阿桃的小身板,一个人拿下是不能够的。

她带来的食盒也不够装,换了虞记专为客人准备的大食盒,一人拎一个,刚刚好能放下。

“当心里边的汤,别烫了腿。”虞蘅不放心嘱咐。

阿盼虽然多跑一趟腿,却很乐意,又能见着苏娘子。若不是手里拎着汤菜,她走路都能蹦起来。

再回来,手里还是拎了食盒。

“苏娘子让我们也尝尝她厨房的手艺。”阿盼献宝似的在虞蘅面前打开,先捧出一碗来给她,“蘅娘子吃这碗大的。”

几碗还冒着热气的莲子汤,还有一碟子山药蒸糕、一碟子牛乳蜜饼,分量都不多,小小巧巧且精致。

莲子汤还加了些桂花同煮,更香了,颜色也漂亮,喝起来甜甜的。

美人手边的东西,都这么赏心悦目。

阿盼喜欢那香甜蜜饼,虞蘅却对清淡山药糕很有好感。

她们在厨房三两口吃完,便忙活开了,前头还有客人们等着呢。

而苏静云那里,也等来了昨日的齐郎君。

抚梨苑的娘子们都有单独的小厨房,就建在大灶房的院子边上,待齐临饿了,便吩咐人将饭食送上来。

今日的菜色比昨日丰富得多,原本齐临还想着昨日吃过那碗血粉羹,却不争气被送来的饭食控住了眼。

主菜是一碟整只片好的脆皮烤鸭,配上蘸料与饼子。

旁的还有一碟火腿炖黄芽菜,一碟炖得鱼骨酥透、卤汁稠浓的酥鲫鱼,一碟红烩牛筋,一碟炒合菜,汤菜是清炖鸡孚,小菜有糟鸭掌与蜜汁江米藕。

昨日回去后,齐临便给家里去了信,却还是没能纾解乡愁,今日在苏静云这儿吃上满满一桌家乡菜,嘴巴及胃肚、心里,都大为满足。

齐临每样都吃了不少,连刚来时有些忧郁的眉眼都被这热汤给熨得柔和了些许:“这桌菜好,这道清炖鸡孚最好,汤醇,丸子弹牙。”

那鸡汤自不必说,虞蘅从早开始吊,汤汁清澄,其味醇厚,便是炖鞋底子也能好吃阿,遑论花了大力气,剁了许久才剁出胶质的鸡肉丸子。

其实世界上最高明的料理方式之一,便是原汤化原食。

火腿与黄芽菜亦都是鲜物,配着其余下酒菜,崔妈妈今晚结账清点酒水钱时,又笑得合不拢口,夸静云道:“阿云安排得好饭食。原来我还担忧外面吃食不够上席面,却是我见识短了。”

苏静云抿嘴笑:“妈妈不知,这家虞记,前回苏翰林去吃了,还写过文章的。自然是味道足够好,才能连着两日得齐郎君打赏。”

纪青香忿忿,不就是吃食,还以为多大的本事叫那郎君连着三日都点她花牌呢!

是,那齐临又留下定金,叫崔妈妈明日戌时请空出苏娘子来,届时他雇一顶小轿,载苏静云出门。

明日他与友朋有个宴会,请苏静云奏琵琶佐餐。

“看来这齐郎君,当真对阿云满意得很。”纪青香含讽带刺地路过,

“阿云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