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了,我爸我妈去给我爷爷过生日,还没回来,我一个人呆在没有开灯的房间里,阵阵寒意从心里直逼上来,我害怕极了,不知道何去何从。我看到了床头上的电话,拿起听筒,下意识地拨了一串号码,电话被接起的时候,下意识地喊了一声:“程开。”便又哭起来。
程开听我哭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儿,有点慌,“小树?是你么?你怎么了?哭什么呀?你现在在哪儿呢?喂??小树?你说话呀,你先别哭,你先告诉我你在哪儿呢,小树??”
我抽抽搭搭断断续续地跟程开说:“豆子,豆子让、让我帮他一个朋友参加、参加、参加成人高、高考,我让人抓住了!程开,程开,我不、不能考、考大学了!”
程开沉默了大概有半分钟那么久,“小树,小树你先别哭,你在哪儿?是在家里么?”
“……是……”
“你哪儿也别去,听见了么?别着急,也许没你想得那么严重。听话,小树,哪儿也别去,我半个小时就到。听话啊!”说完程开挂了电话,我耳边没了程开的声音,哭得愈发厉害了。
过了一阵子,门铃响了,我歪歪扭扭地去开门,头昏脑胀。打开门,我一看见程开,才止住的眼泪又“哗哗”地涌出来了。
“小树,你别哭,你把详细情况跟我说说,也许没你想的那么严重呢!”程开脱鞋进屋,“肯定有办法的,你别着急,别哭啊,你别哭了好不好?”那是程开第一次用那么温柔的语气跟我说话,温柔得快要把人融化掉。
这时候我家门铃又响了,程开站起来去开门,我不知道是谁,只听见程开见到那个人就骂开了:“你他妈的怎么办事儿的?有你这么害朋友的么?你说这事儿怎么办?明知道有风险你还让她去?”我知道来的人是豆子。那是我认识程开五年以来第一次听见他说脏话。
我站起来走到玄关门口,看见程开正拎着豆子外套的领子喘粗气,我从来没见程开那么生气过,气得他脸上的所有斯文都不见了,我差点儿就认不出他来了。
豆子看见我,眼圈立马红了,孩子就是孩子,碰到事情就不知如何是好。“小树,对不起,对不起啊小树。我会想办法。”
我不知道豆子能想出来什么办法,只是知道这件事一旦让学校知道我就不能参加高考了。我只顾着哭,什么都不说。
程开看着我,对豆子说:“要不你找找你爸吧,我看这事儿除了他也没人能管。”
豆子摇摇头,“我爸那人原则性太强了,这事儿是错的,要是给他知道了还不得打断我的腿呀?我不是没想过,可是我爸肯定不会管。”
我一听豆子这话,最后一个希望也破灭了,哭得更加厉害,哭到后来连气都喘不过来了。程开坐在我身边,哄也不是不哄也不是,急得满头大汗。
这功夫我爸我妈回来了,还给我带回来爷爷的生日蛋糕。我爸看见程开、豆子和正在哭的我,有点儿愣神,“怎么了这是?”
我可算是找到了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站起来扑进我爸怀里继续哭。豆子低着头承认了错误,把事情大概讲了一遍,程开在一旁数落豆子,把所有一切的责任都推到了豆子头上,不断为我开脱,就怕我爸我妈责怪我。我爸我妈肯定气坏了,可是他俩总不能揍豆子一顿吧?只说这事儿再想办法,让豆子和程开先回去。
豆子和程开走后,我爸我妈把我安顿睡下,两个人面对着面发起愁来了。也难为他俩,本来以为女儿长大了,日后考上大学就什么都不用操心了,可怎么想到会出这么大的事儿啊?他俩还不能骂我,就算是我不对也不能骂,至少不能现在骂,否则我悲伤过度有可能从我家七楼窗户跳出去。
第二天早晨我说我不舒服,不去上学了。我爸我妈说不行,一定要去,至少要知道学校是什么态度,这样他们才知道该具体疏通什么人。我被我爸硬拉到了学校,眼睛还是肿的。程开早就坐在了教室里,看见我红肿的眼睛,眼中流露出一种我从未见过的似水柔情。
升旗仪式之前,我下楼的时候被教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