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这种态度跟悟君对话真的可以吗?本来就是冲突关系,一脸沉迷恋爱的表情只会激怒他的。

我更担心了。

新年后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一月已经接近中旬,天气仍很寒冷。

茶室和静清寂,木桌纹理细腻纯正,少年难得穿上和服,漫不经心支着脑袋,暖炉烘烤弥漫隐隐梅香,仿佛融进竹木之间。

我披着裘衣,燥热得心烦意乱。

“喂,后悔了吗?”丸罔问。

“……只是紧张。”我低声说,转移话题,“为什么是茶室?”

“老头子说会客要有格调硬逼着我做的,叫什么主家的规矩,谁知道那些上个世纪的规矩,烦死了。”

他烦躁地扯了扯和服衣襟,看起来满腹怨言,“茶道那东西谁还研究啊?净是些没用东西。”

原来是那位老爷的意见。

果然,连西服都不愿意穿、衣服全是时尚休闲款,染金发戴项链还打了一堆耳洞的不良少年怎么可能突然搞这种规规矩矩的会客程序。

“少爷,”门口等待的八束先生平静地说,“感谢您还记得在下。”

说起来,他前些天给我沏了茶。

所以他就是研究茶道的啊!!

居然当着人家的面说那种坏话,丸罔说不定比我想象得还要讨厌他。

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松软雪花慢慢压实的声音顺着木窗纹理轻柔飘入耳畔。

平稳规律的脚步声。

非常熟悉、曾经每天都全心期待着的脚步声。

腰背不由自主挺直,指尖收紧、攥得裙角发皱。

“欢迎,青井先生。”八束的声音从门廊传来,恭谨有礼,“夫人与少爷在茶室,恭候您多时了。”

法律意义上丈夫的身影透过推拉门的木格,投下影影绰绰的朦胧轮廓。

“……这家伙、有这么高吗。”丸罔低声抱怨,“近距离看果然不一样。”

格门慢慢拉开。

风雪冰冷肃然的气息一瞬间灌进茶室。

地炉寂静地融融烘烤、化开那些刺骨凉意。

有谁隔着木桌坐下来。

我垂着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午安。”

作为主家的少年将掌心覆在恋人紧攥裙角的手背,抹平她的不安,对着情敌恶劣而漠然地、拉开一个冰冷的笑。

“青井先生。”

是这样的,老头子采用了「毕竟是这种事,哪怕你不在意,也要做个样子给女人安全感吧?」之类的说辞。陆才满腹怨言的接受了(。)

丈夫不会黑的这条线路。

就,这条线的BOSS是另一位。

丸罔陆/HE:八、交锋

丸罔陆/HE:八、交锋

一些猛禽幼年期便有尖锐粗壮的利爪,听闻杀伤力比刀刃还要强,能够轻易刺入猎物要害,撕裂皮肉、剖开内脏,甚至扭断骨骼。

青井公悟郎自小便常常被人评价为不像人类的野兽,因此幼年时期便竭力压抑自己的异常、压抑胸中时常翻涌的暴戾,不愿真变成那些人所说的野蛮人。长大之后当了警官,更是养成沉默寡言的性子,从不直视旁人的眼睛他对此并无抵触心理,只是常会把旁人吓到,不愿平添麻烦。

反倒是,此刻正斜坐在桌前,漫不经意握住妻子手腕的少年,正肆无忌惮展露出会惊吓常人的冰冷杀意。

青井公悟郎已经很久没有遇上胆敢对他展露敌意的人。

人类,或者说生物,都该有趋利避害的本能,当遇上绝无可能战胜的敌人,哪怕再悍不畏死,也总该衡量一下客观存在的差距才是。

考虑到这位少当家的年纪,这不是不可以原谅的冒犯。

倘若是平常,他或许会无视幼兽不知天高地厚的挑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