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起手、用手背碰碰脸,才发现脸上全是眼泪。

丈夫的弟弟异常安静的看着我。

他还很年轻,容颜俊朗、犹带少年气,尽管面部轮廓遗传青井家的深邃,眼睛却因常年带笑弯弯的,比实际年龄看起来还要小。

我很少看见他不笑的样子。

这样一看,原来不笑的时候…和悟君这么像啊。

“怎么了?”秋翔低声问,身体稍微靠近,又克制地停在半途。

地下车库光线昏暗,唯有车内灯闪着浅浅昏黄的光,打在少年侧脸,像一层暖黄柔纱。

原本只是恐惧成年男性而已。

我现在…连未成年的男孩子,或许都没办法靠近。

“有人…欺负你吗,嫂子?”

秋翔仍问得很轻,视线一错不错望着我的眼睛,与悟君极为相似的五官中、漆黑眼珠忽然使人发寒的暗下去。

他极浅地活动了一下五指。

或许从我的沉默与无法停止的喘息中获取答案,声气轻得像窗外静悄悄滑进的一缕冰凉夜风。

“是谁?”

晃动、晃动。晃动。

一切都像即将熔断的灯丝。

炽亮滚烫。赤金流淌。

“……秋翔,”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

幻象还在闪。背部应激冷汗一滴一滴向下淌。

丈夫的弟弟安静而专注的望过来。

“你要抱我吗?”

九、秋翔(h)

九、秋翔(h)

“……嫂子?”

因为总是在笑而形状弯弯的眼睛忽然睁大了,方才寂静漠然的杀意荡然无存,他似乎没听清,又或者不敢相信,身体微微前倾,神色发怔的看着我。

我于是又重复了一遍,“你要抱我吗?”

“「抱」、的意思是…”

青井秋翔试图扯起一个笑,脸色却不受控的惨白下去。

被发现了吗。不该有的心思。

尽管、现在不该想那种事,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明知道那应该是必须处理的事情。

那样的,相当明显的症状,曾在跟随现役警官的实习期间看到过。

是一起性侵害案的受害者,对男性异常恐惧,表现为极度警觉、闪回幻觉,询问案情的地点在医院,稍微问了几个问题,对方便忽然攥紧拳头,剧烈呼吸,汗液浸湿病服。

一直以来憧憬的、温柔安静的女性坐在面前,指尖无意识用力、将车座按出深深湿痕的印记。

脑袋逃避似的,忽然开始想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

嫂子她、有意修饰后,看起来比自己还小。

像高中生。

神色总是又温柔又单纯,看起来真的很像好骗的高中生。

身材也像。

因为没生过孩子吧,和婚前一样匀称,或者说,有点太瘦了,乳房并不是那么突出,腰却很细……穿上贴身又前卫的衣服站在他旁边,根本就是被大学生带入歧途的高中少女。

……他在臆想什么。

“要做吗?”兄长的妻子平静地再度重复,“秋翔,要和我做吗?”

这样的话,无论怎么样都不能装作没听见了。

这是兄长的妻子。

她刚受过侵害,精神状态糟糕。

不能趁人之危。

病人的…自我意识,是不能当真的。

他明知道。

理智却在反复询问中炙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