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声叫他,「大哥。」
「……嗯。」
他心不在焉地应声,坐在我旁边,学着我的姿势,趴在桌上,望向不远处的紫色花海。
「你知道吗,妈妈喜欢的其实不是桔梗花。」他看了一会儿,忽然说,「妈妈只是随便说的,她对花草并不感兴趣,但父亲当真了。」
我不知所措地听着。
「妈妈没嫁人之前喜欢的是音乐,我们家的演奏厅,有八成的时间是妈妈在用……但是父亲不知道。」男孩子还没变声,声音还是孩童的清脆,好像没有在责怪谁,却极具讽刺效果,「刚刚他对妈妈说,你不知道吧,这是国际知名的钢琴艺术家。」
「……那是妈妈大学时候的导师。」
初遇之后,我们的关系莫名其妙变好了。
明明我什么都没说。
他或许只是想找一个能随心所欲倾诉的人吧,毕竟我存在感一向很低,而且非常安静。
这种关系一直维持到我开始上学。
阿孝其实比我大一岁,因为生日晚,和我是同班,我们其实是那个时候认识的。
大哥是、十五岁的时候被绑架的,尽管明面上为了钱,始作俑者却是生下二哥的外室,我跑去找他,却恰巧撞见几个成年黑衣男子掳走他的全过程,哪怕拼命冲上去尖叫救命,也只是被男人们啧声说「烦人的小孩」随手推开,晕倒在案发现场。
在那之后,大哥被全须全尾的救回来,我反倒对成年男人产生阴影。
现在想想,我和大哥的关系,正是在那时候被杉田夫人默许,变得越来越好。
那位夫人是不是对毁掉自己人生的丈夫怀有某种报复心理,才把我们凑到一堆呢。
……我从那时起再也没见过二哥。
父亲正当壮年,无论多显赫的家庭也不至于要十五六岁的孩子处理事务,总之,很长一段时间,我坐在书桌写作业,大哥就在我旁边无聊地辅导。他看起来冷淡矜持,实际上根本和我一样宅得要命,绑架案前到参加高考,他在家接受辅导、我又放学很早,学习之余我们便时常窝在一起,做些小孩子无聊的游戏。
一般来说,男孩子都不喜欢小很多的妹妹当自己的小跟班不是吗?但或许是我一向安静,又或许大哥容忍度高,大哥总是对我很温柔。
我非常、非常喜欢大哥。
稍微长大的时候,母亲终于愿意见我,可迟来的母爱并不能弥补我在杉田家的尴尬境地,我在这座庄园并没有亲人,只有大哥一直陪伴我。
那两年我常常做噩梦。
内容是、少年满脸冷漠,被一群成年男人塞进黑色的车,一去不回。
大哥,可以陪我一起睡吗?
那时候年纪相当小,听我这样说,大哥便意外轻松地答应了。
我的生日在夏天,夏日融融的暖光透过玻璃窗落在少年脸上,勾勒金色模糊的光影,他坐在我身旁,稍微弯下腰,用手轻轻揉我的脑袋,说,「铃奈真胆小。」
就当做生日礼物好了,一起睡吧。
他于是常常和我睡在一起。
少年的清瘦身体,总是有些凉的体温,搭在腰上、将我抱进怀里的手臂。
……我非常喜欢大哥。
那或许是眷恋,或许是模模糊糊的「喜欢」,又或许只是单纯的憧憬。
升入大学后,大哥变得繁忙起来。
刚巧父亲检测出病症…倒不是绝症,以家中财力能相当轻松的疗愈,是什么要避免操劳的病,他便起了要即将成年的兄长接受事务的心思。
……说实话,我甚至搞不懂父亲和大哥在操劳什么。杉田家相当有钱,单看所持股份、哪怕只做甩手掌柜,定期拿分红都能赚上常人一生都见不到的钱尽管大多与我无关可他们总是不知餍足,想要扩大影响、收购、垄断、用尽一切手段。
自那时起,接受家中业务的兄长看起来总是很累。
每每归家,总是匆匆到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