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更喜欢与单一的人交流。

密切、亲密的交流。

月华透过薄薄的窗帘,流水般寂静倾泻,洒了满床银亮的水光。

“真司君、睡得着吗?”

狭小房间铺了那床被褥,连带里头裹着的人都似乎变小了。

我侧着身子望过去。

气声落进银亮的水面,激起浅浅荡开的涟漪。

“……睡不着。”他回答我,“干嘛。”

“我有个习惯。”我轻声说,“睡觉的时候,得抱着冒热气的东西才行。”

“你。”

“嗯。”

我坐起来、抱着被子看他。

“……”

漫长的沉默。

半晌,被我盯得实在受不了,少年坐起身,胡乱抹了一把脸上还在渗血的伤,把自己的被子扑通一声丢在床上。

“啊啊、真受不了,你想抱就抱着好了!”少年恶狠狠地说,“到时候痛了可别喊停!”

……童贞的气息简直溢出来了。

对他的威胁不做反应是不是不太好呢,我向内挪了挪,给少年的被子腾出地方,想了想,抬手轻轻勾住他的尾指。

体温、烫得发烧一样。

指腹结着厚厚的茧,和丸罔的位置很相似,又说不出的不同。

他默默爬上床,躺下,被我从身后抱住的时候,身体僵硬得厉害。

“晚安、真司君。”我轻声说,抱着他的腰,闭上眼睛。

不太习惯的、异性的味道萦绕鼻尖,呼吸声清晰可闻。

……是不是太重了呢,呼吸声。

思绪渐渐归于沉寂。

月色拖着长长的水痕沉入眼底,融进银亮色的梦。

“你这女人……疯子吗……”

彻底截断之前,少年低不可闻的自语像一缕细细微凉的夜风,灵巧地滑过耳畔,没留下半分痕迹。

我陷入沉沉的梦乡。

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少年还在睡。

睡得很沉,好像刚刚睡着,呼吸声非常沉重。

我睡相还算不错,手臂仍环在上头,只有小腿蛮不讲理插入两腿间,压着他的右腿。……应该还算不错。

毕竟是冬天,少年穿着毛绒睡衣,安静睡着的样子瞧着还挺可爱,然而稍微上翻的睡衣下、却鲜明地露出错杂伤痕的一角。

淤青、刀痕,还有一些说不上是什么的层叠旧伤。

到底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忍不住这样想了。

按理来说,这是绝佳的逃跑时间。

床紧挨三楼窗户、没有栏杆,正下方的二楼有阳台,对应的一楼则是暗巷正门的侧方,如果从三楼跳下去、高度本就不高,还有阳台做缓冲,加上落地点距离正门相当远,想要追上哪怕用跑也要绕上几圈,无论怎么看都相当不错。

考虑到他们只是将我「留下」,并没有伤害人质的意思,哪怕真的逃跑大概也不会被怎么样。

……但我对自己的身体素质非常了解。

别说从三楼往下跳,上学时候所有体力活动都是垫底,我连跳远都只能跳一米多,更别说在家无所事事几年的现在,能不能翻过阳台都是个问题……

我决定还是不要轻举妄动。

至少要等到他们都离开。

但是这段时间要怎么办呢。万一乱动会引起他们的警觉吧,手机被收走,姿势又叠在一起,稍微有点轻举妄动都要糟,可难不成我真的要躺在这里等他醒吗。

我看了一会儿少年带伤的睡脸,还没思考出结果,房间门就忽然打开了。

是有栖修。

看到我们抱在一起的姿势、还有沉沉睡着的弟弟,总是肆意爽朗的神色微微一怔。

“……真司果然长大了。”大概是不想吵醒弟弟,声音很轻,关了门便坐在床边的旋转椅,毫不避讳地盯着我看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