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宴前脚刚走,翠儿便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

她谨慎的靠近了沈薇,沈薇系衣带的动作一顿,问道:“出什么事了?”

翠儿从袖口里拿出一捆被细绳绑住的小纸,这样的绑法一看就是由信鸽传来的。

翠儿把他交到沈薇手里,“是府上来的信。”

是万宁侯府来的信。

沈薇展开纸条。

【朝中异动,汝避静安,今可安好?】

桌上的烛光只能照亮沈薇一半的脸,另一半隐匿在黑暗中,让人看不真切。

翠儿站在一旁,自然也看到了纸条上的字,虽有不解,但沈薇不出声,她也不敢问。

沈薇盯着短短十二个字,沉默了许久,她用烛火将纸条点燃了,丢进炭盆里,看着纸条少了个干净,她才移开眼。

她问翠儿:“本宫来静安寺几日了?”

翠儿想了想,“殿下到静安寺已有五日了。”

“五日。”沈薇道,“五日了,爹爹不知道本宫是因病重才来的静安寺。”

“皇上,皇后,太医院的太医,本宫身边伺候的人,都无需费力打听,本宫庆功宴当晚险些丧命之事,便应该人尽皆知才是。”

“谁有这个能耐能让这样的消息被封锁在后宫之中,连爹爹都不能知晓?”

翠儿抬起头,眼中有些许惊恐,除了九五至尊,还有谁能让那么多人守口如瓶。

沈薇阖上了眼,面上有掩不住的疲惫,“这五日来,除了若华姑姑来过一趟,本宫再没得到旁的消息了。”

甚至除了翠儿柳宴和那些守在厢房院落外的侍卫们,她也没再见过别人。

连寺里的师父们也不曾见过。

“到底出了什么事?”

沈薇转过身,“松隐可联络过你吗?”

翠儿摇摇头。

沈薇坐在案边,取了纸笔,给她父亲回了信。

【女儿尚安,欲回宫,望父亲联络皇后,祈助之。】

她将纸条绑好,递给翠儿,“等夜深了再送出去。”

她到浴房中草草地净过身,回到房内,打开窗吹了一道长长的口哨,便熄了灯合衣躺在床上。

许是先前有些劳累后又精神紧绷,倏一放松,沈薇便睡着了。

到了后半夜,有人从外面推开了窗,越窗而入。

沈薇经过先前那一遭,就连睡着了也十分警惕,听到窗户开合的声音,只觉得一阵阵的头皮发麻。

幽静的夜里混杂了清浅的呼吸,来人似乎进来后只站在窗边,并没有进来。

稍稍静下心来,想起自己睡前曾传过信号,便对来人的身份有了把握。

“松隐?”

黑暗中传来一道平稳的声线:“属下在。”

沈薇这才彻底放下心来,“点灯。”

“是。”

室内一下有了光源,透过厚厚的帐幔洒进来一些,沈薇撩开帐子出来,原本穿得整整齐齐的衣服被她睡了一遭醒来弄得有些凌乱,尤其是领口被蹭开,隐约能看到胸口处的一点沟壑。

站在案边的松隐听到动静看过来,却在看到沈薇这样不设防的随性模样时低下了头,不敢再看。

沈薇这才发现自己衣衫不整,不过也没太在意,伸手随便整理了一下,便道:“松隐大人近日事务繁忙,想必十分得陛下器重。”

松隐的头低的更深。他穿着一身墨色的立领软甲夜行衣,劲瘦的腰肢被皮质的腰封紧紧包裹,腰间插着一把短匕,还圈着银色软鞭。低头的时候被高高束起的墨色长发有一部分垂到脸侧,划过他面上冷硬的铁质半边面具。

沈薇对他算是十分熟悉了,自然知道他在此时不会出言,边继续道:“松隐大人侍奉陛下,自然是不认我这个前东家了。”

松隐猛地跪下,取下腰间的软鞭,高举着递到沈薇眼前,“属下失职,还请主子责罚。”

“主子?你倒还认我这个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