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虽有历练,可此物的恐怖谷效应实在太强。

“还是不要自己吓自己的好,得亏我是幡主,若非有意,此物也惑不住我。”

卫鸿拍了拍胸口,长出一气,引动人魂幡收摄异力,护住心神。

这回再看,眼前就仅有一个滑稽可笑的泥娃娃了。

他暗自点头,心道,有此物,可替道爷我先趟个雷,也好看看那赵极的大徒儿究竟是个什么路数。

准备完全,他便往一处灵光冲天的山坳走去。

石穴灵胎破封而出,其积蓄多年的灵韵实在晃眼,修道人很难看不见。

循着灵光的指示,卫鸿一路行到一处满是残垣断壁的遗址前,遗址中央破开大洞,内里透出灵韵,甚为诱人。

及至此处,他微微一笑,放出泥质人偶探路,自己则是拍了张轻身符,缀在后边。

他似是一位操偶师,以人魂幡为凭依,借着无形的丝线勾连控制人偶的行动。

只见这人偶做出一副谨慎探险的模样,耳听六路眼观八方。

不过,他好像个经验不足的毛头小子,不慎踩碎脚下的青瓦残片,发出偌大声响。

遗迹是地宫形制,内里空空荡荡,这点杂音来回传递,刺耳极了。

入目所见,乃是极尽妍丽、一眼望不到边的彩绘壁画,画中讲述了墓主人的生平。

卫鸿手下的人偶为两侧壁画所吸引,全神贯注,似是震慑于此情此景的宏大瑰丽,有种见证历史的肃穆感。

与此同时,隐蔽至极的慑人异力不知不觉扩散开来,扰动生灵心绪。

观览画中故事可知,这墓主人乃是一位外来修道人,来此洲陆采撷灵芝仙草。

一日。

天崩裂,血雨落,群龙坠。

这偌大洲陆裂解为十余片形状各异的岛屿,卷入乱流之中,不知所终。

接下来的壁画,叙述风格黯淡悲戚。

塑造壁画的匠师技艺登峰造极,将那种悲凉绝望的情绪透过细腻笔触,投射到观画者的心中。

墓主人侥幸自大灾中存活,却惊愕发现,此地灵机虽然尚存,但性质渐渐惰化。

以他的能耐,越来越难以调动灵机,想要修行更是几如无稽之谈。

于是此人遍寻同道,希望解心中之惑。

可惜的是,幸存的修行人并不多,并且其境界皆在某条界限之下。

这些幸存下来的道人聚拢到一处,坐而论道才知,道行更为高远的修道人,便似网中大鱼,早早死在天崩之中!

而道行微末之辈,倒似被有意漏过的小鱼儿,逃得一条性命。

画卷继续展开路往前延伸。

人偶亦是一点点前进,凝神观览壁画的细节。

后边的壁画,讲的是这群流落此地的苦难者群策群力,欲要造船出海,离开这片被莫名伟力镇压的灵禁之地的故事。

只可惜,这片岛屿似是被割裂到世外的桃源,其通往外界的海路,尽是连天接地的风暴海啸,宛如天灾末日之景。

这些造了大船的修道人无奈折返,回到岛屿中。

有道人心性坚韧,在往后年岁中无止歇地向海外探索。

一次次碰壁次次尝试,最后寿终。

有道人趁着灵机尚未全然惰化,以残存的力量整合岛上残存的野人部族,建立起王朝。

他们将血脉传下,把脱离苦海的希望寄托在后人身上。

这些可歌可泣的抗争、尝试,尽数被载述到石壁之上,供后来人了解。

不知不觉,人偶走得深了。

此处的顶壁嵌着密如繁星的夜明珠,以微光指引路线。

如水银辉之中,亦潜藏黑暗。

赛飞倒伏在地宫顶部,四肢牢牢扒住岩石。

什么地方最易藏污纳垢呢?

赛飞认为,光辉的脚下最易藏匿阴影。

近了,近了!

眼见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