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淮之微微一笑,伸手牵着徐清漪进了雅间,眉间一片欢喜,“二哥也没说错,孩子们不在,我们夫妻二人正好过一过二人世界。”
和顾淮之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徐清漪已经能完全跟上顾淮之的脑回路,虽然以前从未听说过“二人世界”的说法,但略一思索也能明白过来顾淮之的意思。徐清漪心下暗喜,嘴上却嗔道:“孩子们都这么大了还这么腻歪,传出去是要被人笑话的。”
“笑话的人心中不定怎么酸你呢!”顾淮之开怀一笑,搂着徐清漪站在窗户旁,进士的队伍正巧游过,个个儿穿着朱红色的吉服,帽上簪的花开得正艳,端的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朝成名天下知。
顾淮之一边看还一边庆幸,“好在我当年游街时不时兴簪花,否则还得像他们一样在头上别朵花,多别扭。”
“这你就不懂了吧,男子簪花可是去年时兴起来的,现在往大街上一看,十个男子有八个簪花的。你前几个月一直在贡院,不知道这事儿也正常。”徐清漪熟练地在顾淮之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懒洋洋地往下看了一眼,而后得出结论,“这些人的风采,远不及郎君当年之万一。”
顾淮之听了直笑,又板着脸问徐清漪,“难不成我现在就不如他们啦?”
“郎君风采更胜往昔,无人可比。”徐清漪目光灼灼,满脸认真,仿若又看到了当年那个风华冠京城的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她悄悄在雅间里看着他,知晓他将是她未来的夫婿,含羞扔了一朵花下去,却不料他也看到了自己,潇洒探身接下自己抛去的花。往事历历在目,一转眼竟已过去了这么多年,他们的孩子都要下场考科举了。
顾淮之也感慨万千,“前段时间陛下还让我多关心燮儿的婚事,说是一家好女百家求,趁早给他想看才好。我这才发现,我们竟然都是快当祖父母的年纪了。这些年你跟着我到处奔波,我又忙于公务经常不在家,辛苦你了。”
徐清漪真心不觉得自己辛苦,丈夫虽然公务繁忙,但细心体贴会哄人,对待孩子也是尽力尽力,又从不多看其他女子一眼。能遇到这样一个丈夫,那都是前世修来的福分,京中不知有多少人羡慕自己,更有无数未嫁的女子祈祷日后也能嫁个这样的夫君,徐清漪要是再不满意,怕是全天下的女子都要喷她一脸骂她不知足了。
却没想到,顾淮之竟会因此心怀愧疚。
徐清漪心下感动,紧紧扣住顾淮之的手,只觉得眼中微热,掩饰般偏开脸,脸上却是怎么都掩不住的笑意,“我和孩子们都很庆幸,有你这样的夫君和父亲。”
顾淮之想到自己之前对嘉平帝的提议,心中愧疚更深,低声道:“接下来我可能还会继续忙,陛下心怀壮志,我又多受他看重,家中一应事务,还得你多费心。”
“你尽管忙,其他事都交给我。就算我忙不过来,还有爹娘和叔婶他们能帮忙,再不行,还有祖父他们呢。你不必挂心家里。”
提到顾玄,顾淮之脸上便有了担忧之色,“阿公前段时间身子不大舒坦,直到现在也没大好,瞧着精神也不比往日,憔悴了许多。”
徐清漪同样面有愁容,“宋大夫和太医们都看过了,说是胃疾导致食欲不振,这才精神不足。听说太上皇也有此症,还更严重,这些日子都没怎么进过水米。”
顾淮之心下一咯噔,实在无法将当年那个身强体壮野心勃勃的中年武将和徐清漪话中这个病重得吃不下饭的老人联系在一起。
英雄迟暮,令人叹惋。
新科进士刚通过朝考,熟悉了翰林院的日常。皇宫中就传来九声丧钟,顾淮之半夜被惊醒,望着皇宫方向久久不语。
太上皇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的,当年在云州,顾家与太上皇相互扶持,一路从云州走到京城。却不成想,当年那个雄心勃勃的帝王,竟会这么早就离世。
顾淮之还好,还能冷静思考接下来要做的事情。顾?i则哭惨了,他与太上皇几十年的交情,如今一听到丧钟,便什么都顾不得放声大哭。
这一晚京中无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