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的视线,一点点明了?,入目是地?上铺着的狐绒毯子?,上回来的时候还是秋天,没有铺它的。
很?快,她的视线就被裴诠勾走。
裴诠着大红缂丝宝相花纹新郎袍,腰和肩膀绑着一截红绸带,束出宽肩蜂腰,身材峻拔。
他肤色和唇色偏浅淡,眉眼却如墨浓重,一身红,连他惯常带着的冷意,都冲散了?几分,这个模样,正是极为俊俏风流的。
更好看?了?。
平安在?看?裴诠,他也在?看?她。
夕阳西下,屋内早就点上烛灯,她浓黑的头发都梳到凤冠里,小脸上,眉眼昳丽,双瞳剪水,延颈秀项,唇上一抹红艳,让她更像误入凡尘的仙子?,偷吃了?个甜樱。
四?目相对的一刹,裴诠眸底轻动,而她用清冽澄澈的目光,直直地?看?着自?己。
那些老太太一边为盖头下,平安的漂亮惊艳,又一边忍不住笑了?笑,活了?半辈子?,还是第一次见?到毫不忸怩的新娘子?。
喜婆道了?声:“新郎新娘,饮合卺酒。”
酒杯用线相连,平安端了?一杯,裴诠也端了?一杯,喝下。
辣辣的,平安觉得?,不是很?好喝。
大礼至此,新郎本应先离开婚房,让女性长辈们评新娘,t?只是换成豫王府成婚,女性长辈们一个声都不敢吭,默契地?出去?了?。
她们是活腻了?,才敢在?王爷跟前点评王妃。
一天没吃东西,她也该饿了?,裴诠道:“饿了?吧,厨房上热着面。”
平安:“嗝。”
她打了?一个小小的嗝,打完才反应过来,用手遮了?下嘴巴。
裴诠默了?默,早该料到的,舍不得?让她出嫁的薛家人,怎么会舍得?让她挨饿。
按照礼制,他还要宴客,他把彩芝、青莲叫过来,道:“给王妃摘凤冠。”
彩芝道:“是。”
没有裴诠吩咐,她们还真不好直接拆了?姑娘凤冠,听?说有些作践姑娘的人家,会让姑娘戴着凤冠坐一宿等新郎官,实?在?折磨人。
万幸,王府不是这样的地?方。
裴诠去?了?前面,这边彩芝和青莲紧锣密鼓,为平安摘下发冠,松了?发髻,捏肩膀揉脖子?。
强烈的困意朝平安袭来,她记得?,王爷的床很?舒服,现在?改成大红的被褥,看?起来更舒服了?。
眼看?她一直瞅着床铺,彩芝猜到她想睡觉了?,虽然王府规矩没有想象中多,但是不等王爷回来就睡觉的话……
彩芝想到方才男人清冽的眼,觉得?还是得?阻止一下。
静幽轩原先有几个太监,因为大婚,此后全换成嬷嬷与婢女,彩芝便问?婢女,把厨房上温着的面端来。
平安不饿,但也是能吃的,她用筷子?尖,挑起几缕面,小口小口吃起来。
吃着吃着,一碗面就被她吃完了?,就是口脂颜色斑驳,彩芝只好擦了?原来的口脂,给她重新涂好。
平安悄悄用舌尖舔了?一口。
是苦的。
她皱皱鼻头,没了?睡觉的兴致,便站起身,重新看?裴诠的屋子?,原来移换了?不少东西,最先引人注意的,是多了?一架梳妆台。
这是她的嫁妆,上面镶嵌着螺钿,摸起来滑滑的,在?烛光下,也很?漂亮。
除此之外,屏风也变了?,上面图案换成三花聚顶的吉图,绕过屏风,到了?隔间,还是个兔子?窝。
不过因为成亲,兔子?不在?。
另一边的隔间,多砌出一个洗澡的浴池,之前来的时候还没有。
平安看?了?眼,好大的池子?,王爷平时洗澡,肯定?很?好玩。
回到屋内,她停在?那副老虎图前。
和上次看?到的样子?差别不大,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今天灯太亮了?呢,总觉得?那只老虎,好像真的要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