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诠手指碰了下云母石做的棋子。
相较位列琴棋书画之?首的围棋,象棋更有市井气,其中士卒将帅, 是?以军事为底子,而军事之?流与武相关?, 好?似总是?粗莽的。
因此, 在京中那?些所谓讲究人家中, 不常出现象棋。
但裴诠小时候下过, 还很?精通,万宣帝也有一盒象棋, 是?用绿檀木做的,十分廉价,那?是?他当?年从?地方奔赴京中,带来的行李之?一。
如今高高在上的皇帝,当?年只是?乡下一位不知名、不受宠、爱下象棋的王爷。
这些年,裴诠虽然只下围棋, 却没忘记象棋规则,他的象棋就是?万宣帝教的。
他拿起棋子,房中安安静静的,只棋子落到?纸上窸窣。
不一会儿,裴诠的炮、馬封锁了平安的“帥”,平安躲不掉了,再一步,他就要赢了。
他的掌控欲,是?只准许自己赢的。
他手指落在炮棋上,平安皱皱鼻子,身体坐得笔直。
她在紧张。裴诠眯起眼睛,好?看的指节一收,似乎要去?动别的棋子,平安眼睛一亮,小小松一口气。
趁她放松,裴诠重?新拿起那?棋子,一眨眼,吃掉平安的元帅,大局已定。
平安怔了怔:“我输了。”
和刚刚的紧张一样,她少?有地流露出沮丧,眉头轻蹙,仿佛他再戳一下,她就要叽叽咕咕地抗议。
裴诠微微勾起唇角,向来沉霭般的眼眸,难得闪过一丝作弄的笑意。
他问:“好?玩吗?”
平安点点头,她情绪散得快,再不见一丝沮丧,道:“好?玩。”
裴诠微微一顿:“赢才好?玩。”
平安素手摆着棋子,她仔细想了想,说:“都好?玩。”
虽然结果出来的一瞬,如果是?输,会让人泄气失落,可是?,不代表不好?玩,因为无关?输赢,下棋的过程,本身就好?玩。
她说完,裴诠静默了一会儿,他低声说:“再来。”
平安也想再下一盘,就是?得用点别的办法。
她想了想自己平时怎么对薛静安的,便抬起眼眸,软软地说:“那?,你让让我。”
她语气向来轻缓,却藏着几分娇吟,像一瓣新生的花瓣,倏地落下,撩了人一圈耳廓,轻轻香香的,痒意也从?心底里?攀爬而上。
裴诠眸光闪了闪,有些漫不经心般:“都跟谁这么说过话??”
平安不疑有他,她掰起手指:“祖母,姐姐,妹妹。”
很?有用的,一说就会让她好?几步,尤其是?静安姐姐,有一次甚至让了十步。
裴诠看向棋子:“你想我怎么让?”
果然有用,平安小鸟胃却大开口,温吞地说:“十步不吃我的車。”
裴诠倒是?没有犹豫,平安的下法在他看来,稚嫩极了,几乎一眼能看透,他道:“可以,我再教你一招‘炮杀’。”
平安听得仔细,过了会儿,她有点高兴,道:“我会了。”
不久后,在她的炮和車配合下,兵临城下,裴诠被逼到?了死角。
裴诠:“……”
稚嫩归稚嫩,倒也是?她的作风,想什么做什么,横冲直撞的。
裴诠认真地观察起棋盘,她的車倒是?用得挺好?,不过这时候,他只要把炮撤回来,就能瓦解这个局势。
他瞥了眼平安。
平安抿住嘴唇,聚精会神地盯着棋盘,脸颊上泛着粉。
裴诠手指碰了下炮,她屏住了呼吸,大气不敢喘一口,裴诠垂着眼睫,这回,他手指拐了个弯动了别的棋。
轮到?平安,她吃掉裴诠的將,眼底碎光闪烁,轻声:“将军。”
她赢了,轻轻弯起眉眼,看得人真想捏她脸颊,而裴诠也确实这么做了,他指尖好?好?揉了下她脸颊,低声说:“你赢了。”
裴诠看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