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月退出去了,申屠冺继续擦拭着桌上的刀具。
通体乌黑,没半点反光的金属刀身,任他反覆擦拭,还是不见亮度。
可申屠冺还是擦得仔细。
一会儿过去,他将整顿妥当的黑刀入了鞘,放上一旁木柜,人出了屋。
院里经过月余整顿,比起最初生气得多。毕竟杜丹会过来,申屠冺自然是用心布置了。
他往外走,崩星自发跟上。
经过一园子,他突然停下步伐。两个呼吸后,就见到谷逍遥从那园子里出现,身后还跟着几个药僮。
谷逍遥见到他,没特意招呼,不过略停脚步,瞧上一眼,便继续往前走。
后面药僮手上捧着几个瓮,他们见到申屠冺时,表情都有些好奇,有些像谷逍遥般,从眼缝瞧人,有些则不太敢抬头,显得有些害怕。
见师叔祖走了,他们顾不得探究,急忙跟上。
待他们走过,申屠冺才又往前走。
还没到门口,一身华美,显然刚从大门方向进来的钱清贵与他遇上了。
不同于他与谷逍遥的「一眼」,钱清贵见到他的瞬间,便扬脣,堆起了笑脸。
「哥哥可是要出门?」
那声自然亲暱的「哥哥」,令申屠冺已要往前的脚步硬生一顿。
慢了几拍,才嗯了声。
「我刚从凤临回来,带了些吃食,你可要尝些?」
「不用。」
「那我可就独享了。」钱清贵笑。
申屠冺又是一阵静默,好不容易才道:「你用吧。我要出门。」
「慢走。」
申屠冺越过钱清贵以及他身边一干奴仆,出了门。
钱清贵身后的二才对着离去的那二人蹙了蹙眉,却不敢说些什么。钱清贵对于被人这般冷落也不着恼,没事人般,回屋去。
待双方走远,离了宅邸好一段路后,跟在申屠冺身后的崩星却是不住开口。
「门主,那个姓钱的……挺深沉。」
申屠冺没反应。可崩星确定主子听见了。
两人在城里左弯右拐,绕迷宫似,后来在处小市集里的简陋茶棚坐下,叫了两碗茶。
申屠冺坐下后,指尖在桌上,状似漫不经心地轻敲一阵。
待茶送上,喝到一半,有个人突然来到他们这桌,一屁股坐下。
「让人送信给我的是你?」
坐下来的是个大胡子。他右边脸上一道疤,疤的一部分被胡子盖住,约半手指长的狰狞则轻易能见,给这脸添了不少戾气。
「是我。」申屠冺应了。
那大胡子瞇眼仔细打量,好一会儿,扯脣笑道:「就你这模样也想招揽我?虽然咱们几兄弟现下有点困难,可也不是谁都能作咱们头儿。你那出价,还差了点。」
申屠冺没答,直直地看着他。
大胡子有些莫名。可不过几个呼吸,他突然不自在起来……眼前本来平凡无奇的一个人,莫名地给了他一种发虚发冷的感受,他才这么想,忽然间,他发现自己竟无法呼吸。
本来热闹的路边,瞬间失去声音。他灵魂彷彿被困在另一世界,失去身体,感受不到周遭的一切。
他脸部表情开始扭曲,发胀变紫。严重的缺氧让他模样瞧来可怕极了,可身子却又动弹不得。
突然!
一声轻敲。
他又听见指尖敲击木桌的声音。
声音回来了,呼吸平顺,以为扭曲的脸并无变化。他人好好地坐在原地。
大胡子背上冷汗瞬间溼了衣。
他平复下自己心情,好不容易开口,却发现自己声音异常沙哑。
「嘿……嘿嘿,原来是高手。」
申屠冺懒得废话,继续看着他。
大胡子自己嘿了几声后,重新找回状态。他瞧了眼前的人一眼,知道就是刚才的对视让自己着了道,下意识地别开目光。可立即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