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兩、三夜,再餓也餓不死人,杜丹舉動透著怪異。

「是餓不得。」

餓不得?

這話便有深意了。

東方穆謹想起她體內奇怪的毒。

「和妳那毒有關?」

「嗯。」杜丹應得乾脆。「我那毒,人精神時沒事,但要熱了冷了餓了累了……只要身子底子一差,毒便隨時會抑不住。」

「那毒莫非是貴人毒。」相爺似笑地輕哼一聲。

「是挺嬌貴。」杜丹也笑,終於把東西全嚥下。

東方穆謹人靠在山壁邊,幽幽問道:「妳那三夫,待妳如何?」

「極好。」

「比之為師?」

「……爺,不同的。」杜丹小小尷尬。丈夫與他的好,如何能比較。

東方穆謹但笑不語,傷病在身,他人有些虛弱。

杜丹東摸西弄,渾身是汗,她跑到後頭山壁那面壁許久,久到另一頭閉眼假寐的東方穆謹不住出聲。

「妳在那做什麼?這般久。」

「……我擦澡呢。」

「……」

這回應,把原本閉目養神的相爺給激得睜開雙目。

可惜火堆小了,不足照亮洞內,東方穆謹僅能瞧見遠處融在暗處的小小背影。

「……」想問那傢伙是否知曉洞裡還有男人,喉間卻給卡住。

心底發癢,有些惱怒。終究自己做不得什麼,眼復閉上了,卻克制不了耳朵努力捕捉洞裡動靜。

就著那可憐的水流,杜丹好不容易給自己擦個大概。

同東方穆謹說的,那毒像是富人毒、貴人毒,得照料得滋潤。但在此之前,杜丹原本就是條件極好的職業婦女,她能為了工作任務忍受一段時日的不便,可只要情況允許,習慣善待自己的她,便會想辦法讓自己舒適。

身上有汗,衣裳髒得可以,擦過身體,也只是讓身上黏膩感降低,遠不到乾淨。

這晚過去,再一晚便能回京,想著如此,便也放棄了在這簡陋環境洗衣服的想法。

她將撕下的布洗過,擰乾,走回東方穆謹身邊。

「爺,要擦臉嚒?」

睜開眼,東方穆謹看了眼她手上布巾,心想她剛才用的是這塊布擦身子?一邊慢條斯理地接過手。

抹了臉,冰涼的感覺怡人。

想著這布巾剛才抹在她身上,彷彿自己也碰了她的身子……

相爺嗓子不知覺啞了。

「省點體力,早點歇下吧。」

收拾完,杜丹在他不遠處那老位置躺下了。

東方穆謹是坐著睡的。餘燼照得洞內恍惚,未閉眼的他,勉強能見蜷縮在地上的人兒的半張臉。

心,極平靜。只是看著這人,淡淡的愉悅與滿足,同剛煮開的滾水裡的小泡,接連往上冒……

國師的話閃過腦海──『你未死心』。

脣邊揚起一抹自嘲。

便是不死心,又如何?能依自己任性的,就剩這心了……

靠在壁邊,思緒幾分飄浮,東方穆謹慢慢進入睡夢。

……

不知過去多久,沒睡沉的相爺感受到細微動靜,警覺地睜眼。

一片黑暗中,側耳傾聽,一會兒,確定聲音來自睡在地上的那人兒。

夢魘了?

聽那細細的呻吟聲,相爺稍蹙眉,等待一會兒,聽聲音沒中止,反倒越清晰後,起身點火。

微弱的火光燃起,亮了洞裡。

東方穆謹靠近杜丹,欲將人喚醒。可靠近後,地上人兒蜷縮起身子的模樣令他微怔,似乎不像發惡夢。

「……丹兒,醒醒……」開口叫喚,回應的是擰眉哼哼。

見她雙手抱在肚子上,表情痛苦,像是肚子疼。東方穆謹蹙眉,莫非是吃多給吃壞肚子?

「丹兒?醒醒,可是鬧肚子了?」他在她身旁蹲下,輕輕晃動她。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