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先動的手還不知道,三爺問清楚了?」相爺又緩緩瞟過一圈。

見主子來了,打成一團的傢伙逐漸停手,卻還壓不下火氣,死命瞪著退開的彼此。

「宅裡逞凶,軍紀何在?」東方穆謹聲音不大不小,立即有人上前單膝跪地稟道。

「稟四爺,是他們先動的手,我們才反擊。」

此話一出,錢清貴眼神立即往護院那邊過去,立即有人跳出來。

「放屁,分明是你們先動的手,還賴我們!」

「就是,當咱們吃飽太閒吶!」

「分明是你們先拿石子擲人!」

「胡說,是你們先砸過來的,砸了不認還反賴咱們一口!」

……

才剛打過,都還在火氣上,這下又給吵起來。

剛到的兩位爺都沒急著阻止,反倒在叫罵聲中,弄明白了前因後果。

先是幾人起的衝突,一邊是宅裡護院,一邊是六王的人手。後來更多護院聞聲而來加入戰況,相爺那邊也有人過來查看……比起宅裡護院是二爺、三爺手下。後來的三侍底下之人更親近些,見自己人給打了,急忙上前幫忙。

於是戰況逐漸擴大,從個位數上升到近百,再加上跟在三爺、四爺後頭過來的一串尾巴,現下將路上給堵得嚴實,黑壓壓一片。

「……你們幾個如何碰在一塊?」

見幾人依舊各說各話,相爺稍蹙眉,直指重點。

起頭的幾個你看我我看你,似給打得太忘我,竟連怎麼開打都給忘了。一會兒,才有人驚叫:

「是、是二爺!」

「二爺?」

「稟四爺,我幾人注意夜裡有人由後頭小徑過來,給喝問後才發現是二爺,那幾人說我等故意與二爺不敬,於是咱們才在這兒起了口角。」

東方穆謹和錢清貴都給愣了愣,就在此時,注意邊邊暗處給走出一人──不就是幾人嘴上說的那位?

「……」

「……」

高大健壯,一身黑衣幾乎融在夜色裡,行動無聲無息。走出來那位,不是申屠冺還會是誰?

莫非一夥人在這兒打了半天,那位一直在邊上看著?

細節在腦袋裡一下串起來,東方穆謹蹙眉,有所猜測。可不管如何,申屠冺出現,他與錢清貴依禮叫喚。那位來到人群中央,瞧了一眼給拖到旁邊半昏起不來的──

不過十來個。

不夠。

「二爺──」

「既瞧彼此不順眼,打一架正好。」

四爺:「……」

相爺才開口,便教二爺打斷。

「給打服氣,或不服氣……」申屠冺看向他。「總要認識。」

……

……

天色是黑的。

杜宅裡主要路上皆有燈柱,就算沒提燈,辨路不成問題。

從院裡跑出來的杜丹速度飛快,踩著鞋子在石板路上跑。

越靠近西邊,遠遠就能聽見嘈雜,路上更有各院護衛聚集,無不引頸觀望著給包圍起來的一處。

場中央極熱鬧,不時傳出叫喊,無數火把將方圓百尺照得炙亮。

多數人注意著場內,幾乎能用披頭散髮形容的杜丹人到外圍,大夥注意力全在裡頭,沒幾人注意到她,這位只能使勁扒開人牆將自己擠進去。

眾人給圍出的中央空地,有人正在過招。

「噗──」

才剛擠進來,還沒來得及瞧長相,便見其中一人給一掌拍中,噴出口血,摔出去老遠。杜丹心跳差點沒停。

幸好餘光瞄見,飛出去的,是六王親軍的衣著。

迅速掃了場內、場邊一圈,發現一、二、三、四、五、六,六夫一個沒漏,或坐或站,或遠或近,只在觀戰,沒人打起來。

幸好!

……

摔出去的傢伙吐血,將人拍飛的那位瞧來也不好過,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