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聽見聲音才出來……」

「然後就不回去了?」

「宅裡護院擂台切磋,有我狄家軍一份。」

「自個兒也參和進去,六爺可真精神。」

「……」狄英君張嘴啞口。他給察覺到,幾時辰前還共享魚水之歡,在自己身下模樣千嬌百媚的妻子,給變了態度,一時難適應。

杜丹趁此空檔稍做吐息,聲音回暖些許,平靜道:

「我喊的住手,二爺已經收手,六爺沒聽見?」

「……是我不是。」本欲說話,卻在下一秒將辯解吞回去,再出聲時,熊似的這位乾脆俐落地認了不是。

杜丹身子站得筆挺,手指卻仍微微發顫。

在衝進場內的驚嚇過後,瞧場邊還躺地起不來的各院數十傷號,體內一股火氣給蹭了上來。

切磋?

莫非一定要打到其中一方見血斷骨才能停手?才叫切磋?

這幾人是要在宅裡弄出人命不是?!

火氣來得急又烈,一下滿到嗓子口。

她壓著脾氣,控制著吐出的話語,力求不讓自己失控。

在六爺認錯後,那股邪火仍旺,杜丹卻在此時閉上眼,連做幾個深呼吸。

……

做為一宅之主,當眾發一頓脾氣簡單容易,可杜丹沒忽略現下六位爺的人手全圍在場邊。她質問、責難的舉止等同是在眾人面前薄了被針對的那人的顏面。

夫妻相處,就是再氣,都別為逞一時發洩而失去尊重、壞了感情。就是再氣,為了幾位爺的面子,她都得強按住情緒。

靜下來溝通。

深知自己現下情緒不適合說話,杜丹抑著顫抖,盡力維持平常語氣:

「大爺、二爺來我那兒,我有事找你倆。」

說完,在離去前,她又補了一句:「今兒不過去香月廳了,各自用膳吧。」

轉頭離去的她,已經瞧不出入場時的激動。

慌慌張張、儀容不整地中止比試,沒一會兒又沉著如常……三侍的人馬對杜丹尚不熟悉,只覺得上一秒夫上舉止還像個膽小浮躁、沒見過世面的婦道人家,下一秒在場中站得筆挺的那嬌小身影,氣勢已透出一股無形壓迫……

幾位爺默不作聲。

底下的人大氣亦不敢亂喘。

場上靜謐,唯火把光影跳躍。

……

回房路上,頂上天空如墨中注水,已顯灰色。

離了人群,心急給跑出六爺院子的杜丹,才覺得自己穿得少了,冷空氣不斷滲進衣裡,肌上狂冒寒粟子。

此時皮氏抱著毛裘由後頭追上她。

「外頭還涼,夫上多加件衣服。」

剛才杜丹跑得快,鑽進人群裡皮氏沒找著,現在總算追上。

替主子披上毛裘,讓人趕緊回去點燈準備。待杜丹回到自己院子時,已是燈火通明,空氣中有淡淡的炭火味道,混著下人奉上的茶香味。

杜丹回到房裡,人直接倚上榻。

在她後頭入門的谷逍遙直接過去牽起她的手,替她把脈。後又摸摸她額頭、脖子幾處,之後甚至脫了她的鞋,搓起她的腳掌。

「脈搏太快,都在宅裡急什麼?該給穿暖才出房,襪也得多套兩層。」手下的腳過於冰涼,大爺蹙眉,手幫著捂熱。

「……聽底下人說在打架,又道你幾人都在,怕你們給打起來,襪都來不及穿。」激動過後的鬆懈,她吐氣略虛,聲音懶懶解釋。

「打起來又如何?剛才申屠和熊不也打了?」

「給出人命怎麼辦?」她沒好氣。

「我就在那兒,誰能沒命?」

這要上太空的自信……

「若是你也動手?」

「我沒瞧誰不順眼,妳不必操那個心。」

「我怎知你哪天會不會瞧誰不順眼?莫非你還會通知我?」

「真有那天,我有的是手段整治。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