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笑了。

旁人也笑了。

京裡是啥地方?

天子腳下,貴族多如過江之鯽。

皇室開枝散葉,大族裡能扯得上姻親關係的多了去,皇上喊的國公夫人一聲姨婆母,相爺不也是皇家親戚?

相爺還與錢三爺是宅中兄弟,一句姻親沒毛病。

比起那個封地不知在哪兒的和河王,顯然東方丞相在京裡更有力,何況錢清貴自身就有足夠底氣。

錢家這樣不走官路的商賈世家能直面京官不吃虧,掌握大族間的制衡拉扯,其中底牌及底蘊,完全靠實力,可不是誰喊得大聲就贏。

氣氛可說一面倒。

那夥人沒想到有人敢不買和河王名號的帳,全慌了手腳,直到瞧見官差出現,才又給恢復,繼續叫囂鬧騰。

得了通報而來的丁捕頭等人,見到三爺的盛世美顏,腦門先疼,再聽那邊喊著和河王世子、世子妃等話,簡直想直接調頭走人。

可惜再怎麼不想管依舊得處置。

「三爺,久違。」

丁捕頭招呼一聲,硬著頭皮上前。

「此人是外地來客,想來初來乍到諸多不熟悉而有得罪,三爺可別與之見識。」

「哪行,我心眼特小。」三爺微笑。

瞧這理直氣壯。

「……京裡才穩下,亂不得,三爺別讓我等難做。」丁捕頭抱拳。

府衙對這位太熟了。

在京裡當差,不怕地痞鬧事,不怕遇貴族罵街,就怕碰上錢家這位。

其實錢清貴平時人還是不錯的,能雅能俗,不分身分貴賤他都能談笑兩句,頗受民間喜愛。可一但給逆了毛,再凶的惡霸都沒他原則狠──必定死磕。

得理而不饒人,不怕玉石俱焚。

每回遇上這位想將事平下,特別耗時耗力。丁捕頭已有心理準備。

果然你來我往口水許久,那位「世子妃的弟弟」掛在樹上嚎得嗓子都啞了,見差爺在那美人面前都得低聲打商量,護衛們聲勢漸涼,不敢再鬧。

虎落平陽被犬欺。

外來的比不得在地的有力,道理大夥都明白。

想來也是看出丁捕頭沒立即動手介入,是刻意讓他多晾那人一會兒,三爺不是真溝通不得,已出過氣,知曉府衙近來壓力,一番磨蹭後,終給點頭放人。

卻在鬆綁時聽見馬蹄聲過來。

「世子!」

「姊──」

那委屈到給破了音的嗥叫。

董滿滿好不容易從樹上下來,要朝自家阿姊撲去,不知是太過激動還是腳軟,中途給跌了兩跤。

騎馬進京的和河王世子,見自家妾妃的弟弟給羞辱過的狼狽樣,面上染怒。

「京裡治安已經混亂如斯?衙門放任地痞欺人?」

丁捕頭急上前。「稟世子,其中有誤會。」

「啥誤會!那賤民打我!你們這些差役護著他!欺咱們外地來的!他剛才還說要當官差的面扒我皮!世子為我做主!」

董滿滿一臉涕淚猙獰。

一旁蹙眉評估著兩方衝突危害的錢三爺,聞言冷笑。

「你這豬玀,不過吊你一會兒,果真還是便宜你。」

「大膽!」

世子侍衛一喝,錢家護衛立即上前護在主子身前左右。瞧這架勢,渾然不怕面對的是誰。

對面侍衛臉色難看。

「爺我就大膽了如何?」錢清貴撥開護衛往前站。「你個王八敢浪不敢認,沒扒你綁驢遊街都是便宜!不服爺我人在這兒,給我下來!」

知美人爺脾氣上來,丁捕頭頭大了。

「三爺──」

「呵,小子好大口氣!」

乍見到錢清貴臉蛋,世子眼底閃過驚豔。這人簡直能與自己正妃比美!

可待他一開口,曲睿安立即明白丁捕頭所說誤會是何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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