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此言,夏守义只觉得心头咯噔一下。他本就知道这一趟差事不是那么好办的,但却没想到赵王府在那样强硬地拒绝了宫中召见之后,旋即便来了这么一招。若是这许多下人就此散开来,还不知道会有怎样的流言!眼看已经有人提着包袱往四面走了,他正要吩咐人前往应天府衙和上元江宁二县以及五城兵马司知会一声,突然就只见刚刚自己进来的街口,突然出现了一队兵马,看那服色,分明是金吾左右卫的人!

“部堂?”

听到身旁那一声唤,夏守义立时惊觉了过来,随即摆摆手道:“命人到赵王府通传。”

眼见那马车旁的随从快步往赵王府大门口去了,夏守义往后头靠了靠,心中已是异常惊疑。想当初皇帝越过诸多年长皇子而立了魏王为太子,他们这些大臣不是没有异议的,然而,比起前头明争暗斗的诸王,那时候的魏王一直宽厚仁善,而且皇帝明显心意已决,于是他们便谁也没出这个头。即便后来陆陆续续也出了不少事情,甚至赵王世子妃临盆的时候还闹出了那样的变故,但不管如何,乍然废立国本的事,谁也不希望发生。

可是,看到眼下这种状况,说得轻些是太子早就有所准备防范赵王府,说得重些,便是太子在人建言之前,就已经打算拿着尚在京城的赵王世子和宛平郡王,要挟赵王就范!

眼见那边门上仍在交涉,夏守义便打起车帘又叫了一个随从过来,低声吩咐道:“速去打探,看看金吾左右卫带队的人是谁!”

“是,部堂!”

待到门上好容易捎来话,道是赵王世子妃请夏大人白虎堂相见,那边厢去打探金吾左右卫动向的随从也回报了来。然而,让夏守义惊疑交加的是,带队的不是任何一个指挥使,而是最初丢了威宁侯爵位,此前才蒙赦回京,到国子监读书的顾振!

“顾家人不是和赵王府往来甚密么,今次又怎么会在这种时候为东宫驱策?”

夏守义进赵王府大门的那一刻,心中还转着如此念头。当入了仪门,眼见赵王府那白虎堂在望,他就已经想起了一门两侯的顾家并不是铁板一块,太夫人更有素来偏向二房的传言。虽则如此,踏入白虎堂,他就已经暂且抛开了此事,见堂上两个身穿真红大袖衫的女子并肩站在那儿,唯一的区别只是一位衫子上是云霞凤纹,另一个云霞翟纹。

尽管赵王世子妃章氏名声在外,宛平郡王妃王氏亦是果决英武深受皇帝嘉赏,但夏守义是朝廷重臣,男女有别内外不同,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简在帝心的妯娌两个。乍一见面,哪怕是不重美色的他,也觉着章氏庄重雍容,王氏傲气凛然,不禁暗赞一声风仪无双,当即也没有在意赵王府的两个男人全都没有出面,立时肃然行礼。

“吏部尚书夏守义,见过赵王世子妃,宛平郡王妃。”

“夏尚书不必多礼,请坐。”

王凌见夏守义起身之后,却等她和章晗落座之后,方才在下首坐下,却是一副正襟危坐目不斜视的样子,想起此人曾被父亲称为文官当中第一人,不由得多打量了几眼,旋即方才想起章晗起头不由分说赶走了东宫派来的太监之后对她说,如此一来,太子必然会派卓有盛名的文官过来,极可能是夏守义张节这等高官大佬,如此便能宣扬出去,她不禁暗自钦服。

大嫂真是算无遗策!

果然,夏守义一道明来意,章晗便眉头一挑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陈善聪固然是皇上贬斥,但秦王举反旗的消息,一日之内传遍整个京城,安知不是人有意散布?况且,京城距离西安两千四百三十里,那奉命前去西安的吏科给事中就算每日驰驿也不过百六十里,一来一去便至少一个月,如何能在满城风雨中正好回来报信?”

一连两个反问让夏守义微微色变,章晗方才淡淡地说道:“更何况,当初世子爷和淮王世子周王世子共同入宫探视皇上病情之际,恰逢皇上苏醒,却只见皇上手不能动,口不能言,何来旨意?这矫诏两个字,却不是我敢胡言乱语捏造!我敬重夏大人为人忠直,所以今日把夏大人请入府中和宛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