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是母亲从小就在我耳边念叨的,再加上我饭量大,不知不觉就养成了这习惯。”陈善昭仿佛有些不好意思似的欠了欠身,“让淑妃娘娘见笑了。”

“见什么笑,都知道你母亲俭省,可没想到竟然这么教你!”

被陈善昭这么一搅和,气氛方才稍稍活跃了一些。漱过口用了茶之后,顾淑妃吩咐夏雨带着陈善昭去找书,让章晗和张琪扶着自己到外头长宁宫院子里散步,而淄王陈榕又向张琪问起了太夫人的情形。尽管看似寻常一家子散步闲话家常,可章晗却总觉得心里极其不踏实。

好一会儿,陈善昭方才从里头抱着一堆连人都几乎看不见的书喜滋滋地出来,哪里像他之前所说只是借“两本书”?顾淑妃看得又好气又好笑,连忙叫了陈善昭随行的太监进来,等那一堆书都换了手,她才开口说道:“爱书如痴是好事,可你也别老是秉烛看书到深夜,没来由伤了身体。”

见陈善昭那一脸爱书成痴的样子,想到此前他从福生金银铺旁边那家书斋出来的懒散模样,还有后来两家全都被查抄,一个右都御史一个锦衣卫指挥使全数倒台,这其中只怕多数都是他的算计,再想到他居然信口开河叫她表妹,章晗忍不住就挑了挑眉。

这个人,太会装了!

她正这样想着,带着那抱满了书的小太监往外走了没几步的陈善昭突然转过头来,径直看着她说道:“对了,差点忘了告诉淑妃娘娘和十七叔,父王已经定下了正月二十六动身,三弟四弟随军。听说这时节辽东还是天寒地冻,着实辛苦他们了……”

陈榕忍不住打趣道:“你要真心疼你那三弟四弟,你就少看些书多多练武,也跟着三哥赵王上阵不就得了?”

“不成不成,人各有天赋,不能强求。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千钟粟,幸好我留在京城,否则行军之中哪有时间看书?”

笑语了一句之后,陈善昭方才长揖告辞。看着他步伐轻快离开的背影,章晗不禁心中一动。二十六动身,那她近日之间,却是得去和父兄道别了……他这话,怎好似是对她说的?

第六十七章 婚事

宁安阁正房东次间,随着午饭时辰渐渐过去了许久,太夫人面上露出了明显的不安。这时候,她突然听到外头一阵说话声,转瞬间,就看见顾钰亲自端了一个黄杨木条盘过来,后头则是王夫人。

“老祖宗,听说您说胃口不好不想吃午饭?我亲自做了一道翡翠豆腐羹,您尝一尝?”

尽管没什么胃口,但顾钰做好了这样一道汤羹亲自送来,太夫人也不能不给一点面子,见孙女亲自在炕桌上摆好了,她便随便用小勺舀了几勺用了,随即便放下了勺子。见此情景,顾钰免不了瞅了王夫人一眼,王夫人这才在炕上对面坐下了。

“娘仿佛有些心神不定?”

“瑜儿和晗儿入宫那么久,到现在还没回来,我这心里实在是安定不下来。”太夫人叹了一口气,随即忧心忡忡地说道,“咱们家是勋戚,往日钰儿也好,大丫头二丫头也好,都是常常进宫的,午饭前必会出来,如今耽搁了这么久,必然遇到了什么事。眼下虽说诸事渐定,但有些事情也难保,更何况淑妃好些日子没从宫中捎信,怎么突然只召见她们两个?”

“是啊,我也很想念淑妃娘娘呢!”

顾钰轻轻皱了皱鼻子嗔道,然而,还不等她说下一句话,就看到母亲投来了一个警告的眼神,她想了想便站起身来蹑手蹑脚退了出去。然而,等出了正房,她就有些气恼地揉着衣角,心里更不痛快了。

自从张瑜和章晗姊妹来了之后,老祖宗就对她大不如从前,就连母亲也常常教训她!可张瑜有什么好的,性子古怪沉默寡言,章晗再好也是外人,用得着为了她们这么牵肠挂肚!

顾钰既然离去,屋子里的赖妈妈和丫头们也自然而然都退开了,这时候,太夫人踌躇片刻,便看着王夫人道:“淑妃和惠妃敬妃在除夕那一天领命给皇子皇孙选妃,这是烫手的山芋,现如今突然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