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说得入情入理,一时间廷上更是面色各异。众人都知道赵王虽是豪杰心性,但为人谨慎,断然不会没有报捷文书送到兵部,而单单给陈善昭送上这么一份。此时此刻,廷上竟是比之前陈善聪指斥工部擅拉夫役更加寂静。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还是皇帝打破了这沉寂。

“好一场胜仗,正在朕万寿之日传来捷报,正是天降吉兆!”皇帝示意身边的内侍斟酒,随即霍然站起身说道,“朕谨以这一杯,贺此次北征大胜!”

距离皇帝近的人,都能看见这位君王的满面红光,显然,皇帝的高兴并不是装出来的。然而,尽管人人因此而起身附和,最后一杯酒饮尽,四下里都是山呼海啸一般的万岁声,但更多人的心中却是翻起了惊涛骇浪。

当这一日的午宴结束时,其他诸王和勋贵大臣们敬献的礼物早已经被人抛诸脑后了,甚至连太子精心设计的那文治大礼也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洛川郡王陈善聪揭开的那冰山一角,以及赵王北征再次大胜的影响,以及那莫名其妙没有被兵部送上来的报捷文书。而相比这些,陈善昭却并没有给别人和自己套近乎的机会,只和淄王陈榕笑着攀谈几句,一出宫就径直回了府。

由于武宁侯顾长风还在外头征战,太夫人昨日从宫中回来,便吩咐上下严禁随便外出。然而,这一日万寿节朝贺,顾镇身为嘉兴公主驸马,而顾铭身为勋卫,一个位列勋贵之中,一个则是负责宿卫,全都在宫中。待到散场的时候,顾铭脱不开身,顾镇却是匆匆赶了回来。

而章晗昨日从陈善昭那里得知了西苑围猎出的岔子,再加上陈善昭突然去长宁宫中知会陈榕前去乾清宫,她就知道这几日只怕又是多事之秋。因而,她在支摘窗内看见顾镇面色阴沉地径直进了太夫人的正房,紧跟着不多久,王夫人也赶了过来,她便知道必然是今日寿宴又出了什么岔子,一时只觉得心中颇为不安。

尽管陈善昭告诉她父兄平安,可她身在京城,又在顾家这样的豪门世家,牵一发而动全身,怕就怕那种突如其来令人猝不及防的危机。

思来想去,她便索性打起帘子到北屋去看张琪。见人坐在书桌前正在认认真真地临帖写字,她打了个手势示意凝香不要出声,随即便轻手轻脚地走到张琪身侧,见那笔下一个个字已经颇为娟秀纤巧,她便满意地点了点头。当看到张琪手腕一抖,那一捺收不住,一时满脸懊丧的时候,她方才开口说道:“运笔讲究的是收放自如,还有,手腕不要那么沉,放松一些,人不要僵着,否则写的时间长了容易累。”

“啊,晗妹妹你来了?”张琪连忙放下笔,正要站起身时,被章晗按了按肩膀,她便又坐了下来,随即笑眯眯地说,“好容易才学会了一点诀窍,可一不留心,还是容易写错……”

“没事,多练习练习就好了。”章晗一面说一面笑着拿起笔来,和张琪示范写了几个字,正在轻声提醒该临哪几个人的帖子时,她就听到外头传来了晚秋提高嗓门的声音,忙放下了笔。下一刻,她就只见晚秋引了白芷进来。

“晗姑娘,白芷姐姐来了。”

白芷恭恭敬敬地向章晗和张琪行过礼,随即便笑容满面地说道:“奴婢是来向晗姑娘道喜的。今日万寿节午宴上,赵王世子呈上了赵王的捷报,说是得了大胜,不日就要班师回朝。淄王殿下亲自向赵王世子求证过,说是晗姑娘的父兄都安然无恙,而且还立了功,所以驸马爷从淄王殿下口中得知之后告诉了太夫人和二夫人,太夫人特意吩咐奴婢禀告晗姑娘一声!”

陈善昭竟然在寿宴上送了这样的捷报?

章晗又惊又喜,而张琪却反应更快些,连声对凝香说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打发白芷姐姐报喜的赏钱?这样的好事,她第一个报喜怎么都该重重赏了!”

白芷见竟是张琪越俎代庖地打赏,一时间更觉得这姊妹两人感情极好。因而当张琪留着她坐下,又细细问事情原委的时候,她自然是把太夫人把自己召进去吩咐的情形全都说了,只颠来倒去,也就是知道赵王率军大破叛军,斩获无数,别的就什么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