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后的副产品,继承了母亲的懦弱跟父亲的自私。

连江照林都深知她家庭关系的变态扭曲,对她表以同情。

可惜江照林救不了她,她同样无法克制自己。

她想要家庭,想要得到陶先勇的认同,想要获得母亲的关爱,想跟陶睿明一样可以天真浪漫,而不是畏畏缩缩,害怕让所有人得知背后的真相。

她时常觉得自己是一个被判处死刑的囚犯,刀已经嵌入脖子,却还剩下一口气,睁着眼睛看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罪名是痴心妄想。奢求不可存在的亲情,妄图得到不切实际的关心,没能及时准确认清自己的身份,想做一个幸运的普通人。

她该知道自己不配。

她无法抛掉陶先勇女儿这个身份,弱小、怯懦,容易被伤害。在持久的自我谴责跟反思中,她始终没有找到正确的答案,以至于她在这段沉沦的过程中不断重复错误的选择。

男人后来又找过她几次,给她买礼物。陶思悦不敢收他的东西,找各种理由跟他保持距离。

于是他会旁敲侧击地透露自己给陶先勇投资了多少钱。在将陶先勇调去外地出差的几个月里,用各种理由威胁她跟自己见面。同时保证自己下个月就要离开A市了,给陶思悦留下一点可悲的希望。

频率虽然不高,可是男人有某些性癖,喜欢在她身上留下痕迹。

有次陶思悦去办公室找老师,夏天的校服比较宽松,她弯下腰搬作业本时,变形的领口往下滑,露出锁骨上的一道红痕。

女老师给她帮忙时恰好看见,先是扫了一眼,没有作声,等她要出门时,又将她叫住,将她带到厕所边上的工具间,反手关上门,想看她身上的伤。

陶思悦吓得面无人色,条件反射地拍开她的手,朝后蹿了一步。

女老师愣住了,从她的反应跟腹部瞥见的暧昧痕迹中生出警觉,脸色陡然阴沉下去,不过很快又调整得不着痕迹。

不足两平米的空间里,两人只能面对面近距离地站着。女老师没有再伸手碰她,用很轻的语气跟她说:“你跟老师说,发生了什么。”

陶思悦处在应激的状态无法说话,回避她的视线,只顾着摇头。

女老师温声细语地道:“怎么回事?不用害怕老师。是你爸爸打你了吗?”

家暴应该是相对好结果。

陶思悦犹豫片刻后点了下头。

女老师当即义愤填膺地道:“给老师看一下。家暴是犯法的,你应该大胆说出来。”

陶思悦推开她的手,后仰着头,整个人已经紧贴在后方摆满扫把的墙面上。

“好吧。”女老师面不改色地道,“那你先回去上课。再有什么事,一定记得跟老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