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拓行用看傻子的眼神瞥了他一眼,端过桌上的杯子,却不喝水,用手在外壁的竖行条纹上描绘了两道。

“他们要聊什么?”

他倒不是认为父母能为难得了何川舟。

那种场景下,双方顶多只是说几句客套话。可就算是不走心的客套话,他也不希望在何川舟的嘴里听见。周拓行想到那个画面,就有点生气地道:“我不喜欢。”

陈蔚然捶了下他的肩膀:“那你跟她说啊!”

周拓行肃然道:“我不能在事故发生前就指责她,或者怀疑她。”

陈蔚然觉得他这人已是没救了,收起了所有安慰的话,从桌子上跳下来,恨不能马上远离这祸害,怕气死自己。

“兄弟我给你最后的支持,就是事后陪你喝两杯,这会儿就不陪你悲春伤秋了。下次见吧,我等你的坏消息。”说完直接大门一关,拍屁股走人。

周拓行学校有课,不一定常来公司。陈蔚然也有应酬,双方时间岔开,连着好几天没见过面。

陈蔚然都快忘了这件事,这天中午跟同事点外卖的时候才想起来,顺口问了句:“上次你说要跟何川舟一起去见父母,见了吗?”

周拓行最近这段时间的心情应当十分愉悦,一扫前几日的丧气,表情上可能没有太大区别,但是喊别人名字的时候,已经从三个字的重音,变成了两个字的轻音,巨大的变化足够让所有同事感受到他春风化雨般的温和。

他听到提问没有马上回答,慢悠悠地喝了口水,用余光在众人脸上扫了一圈。

陈蔚然从中看出了一丝得意,转身就要走,被周拓行一把拉住,按在椅子上。

“其实也没有什么。”他勉为其难开口的模样好似稀疏平常,实际说得流畅而迅速,像是连开场白都打过好几遍腹稿,“开始只是很普通地聊聊天。”

第99章 番外三

周妈妈要求在b市见面,且得是一场正式的会面。周爸爸获知这个消息后,提出了同样的要求。

周拓行起初是不大乐意的,认为这是一种刁难。

明明她人已经到a市了,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让何川舟专门请一天假期,赶往b市见一下继父?

可是何川舟十分配合,听到要求后,第一时间代表周拓行表示同意,并在当晚直接找冯局批了一天假,快刀斩乱麻地定好会面日期,半点犹疑也没有,甚至还有点热切。

这让周拓行曲线救国的计划胎死腹中。前天晚上还在想着怎么劝说何川舟放弃,第二天早上一起来,何川舟连礼物都已经收拾好了,拎着大袋小袋的礼盒到他家楼下,催他赶紧上车。

开车的路上,周拓行止不住地思考接下去可能会发生的一百零八种状况。

他不担心双方会发生暴力冲突,粉饰太平的可能性更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多次进行心理建设,始终无法安定。

心跳有些发慌,心情也十分杂乱。频频瞥向副驾驶座,又读不懂何川舟的真实想法。

他的焦虑表现得太过明显,何川舟笑着安慰他:“你放心,我肯定平心静气。”

周拓行张开嘴,无声说了一句什么,最后又忍了下去。

他们第一个去拜访的是周父。

周爸爸在那次严重暴力事件发生之后就搬离了a市,最近几年一直住在乡下老家。听说已经戒赌了,偶尔还会喝酒,每日游手好闲,没事就蹲在路边看人打牌下棋,生活得懒散而庸碌,不过没再犯什么事。

周拓行对他最基本的要求也仅是遵纪守法,别连累自己下三代的档案清白。好在农村的消费水平不高,周父也有点自知之明,在把a市的那套房子卖了之后,没找周拓行要过钱,只是抱怨他总不回家。

周拓行认为根本没有去见他的必要。那个男人自私且蛮横,如今老了开始害怕,才向他示弱,说的话再漂亮也算不上真心,一句都不能相信。

即将下车时,周拓行边解安全带,边忍不住小声地道:“我都能猜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