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愿意与元十九共事。且那獠奴若得了太子欢心,必会大肆中伤崔王两家,让太子对他们不喜。
“明润兄多虑了。”崔渊牵起嘴角,“我们只忠于圣人,太子与魏王水火不容,又与我们有什么相干?”太子、魏王、晋王都是皇后所出嫡子,圣人素来十分宠溺。或许在圣人看来,两兄弟之间的矛盾根本不算什么,谁家兄弟姊妹间不曾生过龃龉?但若教圣人得知,有臣子在其中煽动挑拨,那便是居心叵测了。且真定长公主身为姑母,偏向哪一位侄儿都不合适,只能两不相帮,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王珂略作沉吟,颔首道:“你说得是。且我不过是个九品县丞,想来太子殿下便是当真宠信元十九,纵容他为难我,也不会费什么心思,他能使的手段也有限。”经崔尚书的一番活动,他已经谋了雍州某个畿县的县丞,过些日子便要出京赴任了。幸而离长安并不算远,仍然能照料家中。
“前些时日忙着会亲,我还不曾问过明润兄新进士芙蓉宴如何呢。”崔渊又笑道。
王珂挑眉:“不过也就是互相认识一番罢了。凑份子操办起来的宴会,能有什么好的?”当然,他心里也很清楚,大家并非为了宴饮而聚在一处,而是想叙叙情谊,往后也好互相提携。只是,听说作为兵部尚书家亲戚的他只得了个畿县县丞之后,众人面面相觑,都以为他得罪了崔家,赶紧离得他远远的罢了。纵有些聪明人,也因他选的并非清流之道,不愿与他为谋。
他即便什么也不说,崔渊亦能想象到芙蓉宴上他受到的冷落,于是道:“待明润兄一飞冲天时,有的是他们后悔的时候。”
王珂似笑非笑地道:“且看数十年后罢。”
说话间,两人便到了书房前。崔渊忽然似想起了什么,叹道:“我带了一坛自酿的桂花酒,本想着取来同饮,方才却是忘了让仆从拿过来了。”
王珂瞥了他一眼,见他一付泰然自若的模样,也懒得揭破什么,便从善如流地道:“我且去吩咐几声,你先进书房去罢。”
“有劳明润兄了。”崔渊推门而入,似有些不经意地扫了一眼。王珂的书房他已经来过多回,书架、书案及各色摆设与以往相较也没什么变化。只是,书案边多了一位正襟危坐的年轻士子。听见推门声,那青年也抬首望过来,朝着他微微一笑,起身行了个叉手礼。凭心而论,此人生得儒雅俊朗,目光清澈,瞧起来性格内敛平和,确实是一位足可论交之人。崔渊压下心底涌出的些许竞争之意,也笑了笑,朝着他叉手一拜:“某乃崔渊崔子竟,不知足下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