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择星,”傅凛川轻下声音,“艾伦说自己运气好,你呢?你觉得自己运气怎么样?”

谢择星的目光瞥向他:“问这个做什么?”

傅凛川道:“随便问问。”

“你想听实话?”谢择星收回视线,随手翻起自己刚拍的照片。

傅凛川看着他:“想听实话。”

“被你关起来的时候觉得自己倒霉透顶,”谢择星靠在车边,注意力都在自己的相机上,说的话也有几分漫不经心,“后来被你骗的时候又觉得好像也不是很糟糕,发现真相后终于相信了我就是天底下第一大的倒霉蛋。”

“……”傅凛川沉默了一下,又问,“那现在呢?”

谢择星从相机上抬头,直直看过来,瞳色在清早的晨光里显出一种十分剔透纯净的黑。他眉眼间的情绪不显,静了静,说:“不知道,若是最后能平安无事回去,那就是运气不错,若是不能……”

“能,”傅凛川接住他的话,“我说的。”

谢择星一啧:“傅医生,你拿什么保证?你是医生,你又做不了救世主。”

傅凛川坚持说:“直觉,我觉得我现在运气挺好,你也是。”

“但愿吧。”谢择星随意一颔首,转身先上了车。

傅凛川跟上去,坐下摆弄了一下手机:“信号又断了。”

这一点对谢择星来说影响不大,他就根本没向基地申请要过手机,来这边之后几乎与世隔绝。

傅凛川顺手翻起日历,忽然说:“再过半个月就是农历春节了,这里好像就我们两个中国人,去年你在这边春节怎么过的?”

谢择星想了想,去年,去年那时他才刚到东部基地,人生地不熟,每天脑子里想法很多,能做的事情却有限。

“……不记得了,这里没人过农历春节,我也忘记了具体是哪天,就跟平常一样过。”

傅凛川说:“我好像没告诉过你,当时离开柏林后我去了巴黎,你那时已经从那边辞职走了,我租了你之前租住的那间公寓,在那里找了一份工作,待了五个月。”

谢择星略无言,像被人在心上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有从心底传来的闷钝回音:“为什么?”

“那时候找不到你,又不知道能去哪里,只能在原地等,”傅凛川说,“春节那天我也忘了,是那位房东老太太提醒我,我才想起来,她说那个日子是你告诉她的。”

“唔,”谢择星拖出一个字音,“好像是跟她提过一次。”

“那天我自己没过节,但是给老太太的猫加了一顿大餐,”傅凛川眯着眼睛回忆,“那只黑猫,你是不是也喂过它?我搬进去的第一天,它就蹲在房门口乞食,一定是吃过不少你喂的东西养成了习惯。”

谢择星有点无语:“我做什么你跟着做什么,有意思?”

“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傅凛川认真说。

谢择星不想再跟他聊这些,闭了嘴。

正好其他同事也上了车,车队出发。

傅凛川塞了片糖到他手心里:“领队说今天去的地方有些远,车程一个半小时,小心晕车。”

谢择星默不作声地收下,将糖扔进了嘴里。

到地方后立刻开始工作,新一轮的军事冲突正在升级,他们医疗救援队的压力也随之陡升,今天又有的忙。

傅凛川一下车便冲谢择星示意:“你给我做助手。”

谢择星没表态,走开先去干自己的活。

一小时后,傅凛川跪蹲在地上,正为一名断了腿的老人止血缝合。

“持针器。”他出声,东西递到手边,接过时傅凛川稍一偏头,发现传递器械给他的人不再是刚一直在这帮忙的护士,是不知几时回来的谢择星。

“别分心。”

谢择星提醒了这一句,没有看他。

傅凛川很快收回视线。

之后谢择星一直留在医疗队帮忙,除了偶尔别人需要的时候去搭把手,大部分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