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读得很认真,漂亮的红眼睛随着纸上的字移动,长长的睫毛落下去,样子看着很乖,没有正面看人时不近人情的空洞与冷漠。
声音也好听,以前偶尔吐出一两个字都会让人觉得很惊艳。
她在这一分钟里说的话,比前九年的所有加起来都要多。
但就是跟没有感情的ai朗读一模一样。
“外婆送给了我们一座北欧的小岛,在艾瑟兰,那里有你最喜欢的峡湾地貌,还有全年可见的极光,岛上有一种长得像蝴蝶的草,叫蝶光草,它只有绿色和粉色两种,到晚上的时候,它的叶片会散出淡淡的荧光,风一吹,像无数蝴蝶在房子周围扇动翅膀。”
“那里火山与冰川共存,极光掠过天际,坐上两个小时的飞机就能够到达北美洲,可以看到最特殊的冰川峡湾,撞沉泰坦尼克号的冰山就是来自于那里。”
郁燃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神淡淡的,安静又无声地看着长笙。
第一页纸上的文字念完之后,长笙停下,凝眸看过去。
也不知从哪一刻起,他们的眼里多了相同的晦暗,对视时仿佛在放纵彼此沉没于对方眼中永不融化的寒冬。
长笙翻了个页,扫了一眼,准备继续往下念,但是看完,她停下了。
第二页的第一段话写着:
妈妈想要带你和妹妹去那里,只有我们三个人,但是我一定会照顾好你们的,好吗。
她把纸折好,往病床边走了两步,裙子贴着床沿,微微弯下腰,把纸反过来,拿着举到郁燃面前。
用另一只手指着第一段话的最后两个字。
指着那个‘好吗’,慢吞吞又直勾勾地说:“我想去。”
贴近了,她的声音听起来有点微哑。
她不知道北欧,不知道艾瑟兰,不知道峡湾地貌,没见过极光和蝶光草,也没有听说过北美洲和泰坦尼克号。
她想去。
郁燃静静地看着她的脸,放在床上的手指轻轻点了两下金属床沿。
声音不大不小,床头还有一堆正在运行的仪器,发出不噪的持续嗡嗡声。
长笙还是听到了。
她低头看过去。
他的手指在洁白的床单上一笔一划地动,动作幅度很小,稍微眨个眼,就什么也接不上了。
手指划得很慢很慢,他的眼神在跟着长笙走,仔细去看,又好像失焦一样漫无目的。
他停下了。
长笙抬起头,她看着他的眼睛,宝石色眼眸生动了一点。
因为他刚才说。
“那就去。”
147:小甜水
“谢谢你。”
长笙有些笨拙地说。
以前没人教她们讲礼貌,这些都是她和小蛇自己摸索的。
郁燃依旧安静地看着她。
女孩又去翻那几页纸,把刚才折起来的地方展开,准备重新往下念。
她的视线落在纸上,找到第一行,那个刚才指着给病床上的少年看过的地方。
在她开口之前,郁燃纯黑色的瞳仁动了动。
他的手指又敲了两下床,轻轻的。
他说不出来话,身子也动不了,整个人像是被抽了筋,打断了骨扔在床上。
长笙停下来,低头去看他的手。
他的指甲被修剪得很圆润,就是因为身体不好,甲面像被打磨过,平滑但没有亮光。
病白的手背下,青紫色的血管清晰可见,能让人联想到此时正有许多温热的血液在里面汩汩流动。
“怎么了。”
长笙原以为他要写字,但是他只敲了两下,手指就没有再动了。
她没有弄明白。
小蛇说,“估计是敲错了。”
这样啊。
她直起身子,目光再次落到纸上,刚找到第一句话,又被淡淡的金属床沿声吸引了。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