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
燕澜庭斩钉截铁,“我拿到之后找了几个人试验,把他们扔进鳄鱼池里再捞上来,然后喂下这种药,高烧过后,他们都不记得鳄鱼池的阴影。”
燕溪山没说话,书房的光线强,他抬起手臂,遮住了眼睛。
“我已经让人给你送回去了,星星,你很聪明,你会是燕家有史以来最出色的家主,你知道该怎么做。”
说完,那边停了很长时间,没等到他说话,燕澜庭挂断了。
不知道坐了多久,燕溪山放下遮住眼睛的手。
他想起燕澜庭挂断前说的最后一句话,轻轻扯动唇角,嗤了一声,“卑鄙。”
他也是。
他电脑没关,手机没动,全都在原处放着,一个人推着轮椅回到卧室。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到床上的。
他太冷了,冷的要命,浑身神性经地战栗,他感觉到自己发了高烧,可是他没有睁开眼,他的意识朦胧,又很快昏沉过去。
清醒的时候,他在心里审判着自己,昏沉过去时,他做了很多个零碎的梦。
160:相遇的意义
燕溪山不是一生下来就怕冷的。
他小时候喜欢冬天,京城的冬天每年都会下雪,他喜欢打雪仗,和父母、保镖,或者燕家的其他孩子们。
直到二十二岁那年冬天,他的车被仇家拦下。
那天雪下得很大,盖过靴子,仇家为了泄愤,把他拖到雪地里,用铁棒敲碎了他的腿,从那以后他就很怕冷。
当天气预报上说京城即将迎来今年的第一场初雪时,他就要赶紧收拾东西离开那里,去一个见不到雪的地方。
他大概是烧糊涂了,又梦到了出事的那天。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不是没有梦到过,可是再没有哪次比今天这场梦更为清晰,鲜明,仿佛一切都是昨天发生的。
他变成了那个在地上挣扎的人,遭了一阵毒打,那些人把整片洁白的雪地踩得满是凌乱脚印。
雪被踩化完了,地上全是泥水。
他躺在脏污里,以为这样就是结束的时候,耳边慢慢响起沉重铁棒划过地面的声音。
他侧过头,看到一根锈迹斑斑的铁棍,重的那头抵着地面,顺着它往上,是一张阴鸷恨意未散的脸。
那张脸上五官狰狞,他好像在用自己的恨发声。
“妈的,燕常安对我赶尽杀绝,我就废了他儿子,我要让他后悔一辈子!”
燕溪山意识到了什么,他大脑一片空白。
那人把铁棒抡得高高的,然后重重砸下。
他能感觉到,他的腿骨被砸得粉碎。
绑匪一次又一次抡起铁棒,他疼得死去活来,神经系统超载后,突然连声音也发不出。
他的身体与意识解离,再次醒来是在病房里。
入眼满是洁白,他应激般战栗了一下,然后才想起昏死前的经历,下一刻,掀开被子看向自己的两条腿。
没了,裤管空荡荡的。
门外一下子涌进来很多人,有医生,有他的父母。
燕溪山睁开眼睛,他全身仿佛散了架,胸口闷得发慌,但身上还是发冷,好像寒冬腊月里从冻满碎冰碴子的湖里捞出来。
他嗓子又干又疼,眼睛通红,四肢无力,每一次呼吸都很艰难。
他攥紧被子,把头埋进去,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他又做了一个梦,依旧是零碎的一小段。
那是件很小的事,小到燕溪山平时都想不起来,可是梦却将那个场景完完全全地复刻了出来,包括每一个细节。
他在桌角磕碎了一个鸡蛋,垂首去剥壳的时候,余光瞧见坐在旁边的小孩拿着鸡蛋在发呆。
她手小,一只手握不全。
“你一直看它干嘛?”
他觉得这一幕很有意思,不过很快,他想到了一个可能。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