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不知道,她竟一直承受着身体上的巨大痛苦。而他,却是压垮她脆弱心灵的最后一把稻草。他有多心疼她,就有多么恨自己。

他无比自责,不停地懊悔自己不该刺激她。他明知道这样的想法除了惩罚自己外没有任何用,但他还要去想,通过这种方式让自己饱受煎熬可以减轻一些心灵上的负罪感。

他在自虐,也在自救。

弗朗西斯在旁边盯着他看了许久。

他看他的眼神有些古怪,如果燕溪山在这个时候抬起头,就能看出来,他是在计算着什么。

终于,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他打断了燕溪山的情绪,悄悄靠近他,明显是在避着周围的保镖,说出的话只有他们两个能听到。

“她是黄金血。”

燕溪山的脑海里有一根弦骤然断裂,这句话仿佛有一种神奇的魔力,宛如电流传遍他的全身。

他抬起脸,脸上的自责和悲伤还未褪去,就这样僵着,心跳在某一刻甚至停止了跳动。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瞳孔颤抖,愣愣地看着他。

两人之间的距离很近,近到能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弗朗西斯听着他凌乱用力的心跳声,缓缓地问:

“你现在还愿意救她吗?”

214:笙笙不熄

“你现在还愿意救她吗?”

他这句话说得轻飘飘,但落在燕溪山的心里,每个字都掀起了一阵滔天巨浪。

终于,他的眼眸动了动,深深地看了弗朗西斯一眼,仅仅是短短几秒的时间,从他的眼神中可以得知,他仿佛看穿了所有的一切。

但他并未吭声,只是垂下长睫,在旁人看不到的角度,清癯的脸上露出一种惘然若失的表情。

他的心里一下子涌出很多种情绪,而他蹙起眉,只想摒弃一切声音,让自己安静地待上一会儿。

邹夜打完电话走过来,见他如此,以为是担心,贴心地安慰:“老板,我都交代下去了,您别担心,一定能找到的。”

燕溪山依旧没有说话,看都没抬头看一眼。邹夜早已习惯他的沉默,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急救室的门打开,所有人都看了过去。

医生从里面走出来,皱着眉头,语气凝重。

“命保住了,但情况很差,心衰已经进入终末期,治疗无效,如果不赶紧进行心脏移植的话,她随时都有可能停止呼吸。”

随后,护士将躺在病床上的小姑娘推了出来,转进ICU里。

当时燕溪山就坐在急救室门口,看着长笙从他的面前被人推走。她躺在那里,紧闭双眼,一动不动,像个没有生命力的瓷娃娃。

他的眼睛瞬间红了,邹夜推动轮椅跟上:“走吧老板,咱们去看看小姐。”

长笙被安置在ICU里,护士为她插上吸氧管。这是她从未有过的状态。此时,她看起来脆弱的可怕。

燕溪山不敢看,他每次都是略略扫上一眼,又很快把眼神移开。

其实他的心和泪水一样软,仅仅是望着她,他就感觉到无比痛楚。

痛感是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他身上的,好像此刻心脏出现问题的人是他一样。

因为心里的阵痛,他苍白的脸上流露出无尽的悲伤和苦楚的神情,额头甚至沁出了冷汗。有一刻,他鬼使神差地将手缓缓放在自己的心口处,回应他的是愈发剧烈的心跳。

他闭了闭眼,当他决意要去做某件事后,那些萦绕在他心头的无数情绪刹那间烟消云散,而他也终于得到了自己期望的、久违的安宁。

他看着长笙,情绪转变很快,刚才的悲伤褪去,他的脸上露出一种出人意料的冷静与平和。

不知道什么时候,所有人都出去了,他独自推着轮椅走到病床边。

头顶的光线强烈且生硬,将他面上的阴影驱逐,将所有情绪切割放大,他看起来有一种与炽白世界格格不入的感觉。

燕溪山就是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