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揽住了童儿,微微地颔首:「如大司马真愿收养童儿为义子,固然是好。」
「这么说,夫人便是答应了?」刘秀笑了一笑,「既如此,从今往后他便随吾改为刘姓,至于名字,不妨由夫人来取吧。」
让她取吗?
郭圣通沉默了片刻,揽住小童的手臂不由得轻轻收紧,她此生与他怕是不会再有孩子,如果童儿能留下来,她希望……希望童儿可以弥补她的遗憾。
「就叫他疆儿吧,刘疆。」
「疆儿?」刘秀口中念了一念,深觉耳熟得很,他似乎曾听过这个名字,却一时想不起是在哪里听过。
不过疆之一字,寓意甚好,他便点一点头:「那就叫他刘疆。」
有了刘疆的到来,郭圣通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起来,她教习他识字,教习他读书,教习他做人的道理。
刘秀无事时亦会将刘疆叫到身边,让他从旁听着刘植邓允等人的回话,学习兵法战略,又使耿纯教他骑马打仗。
他知郭圣通费尽心力想使刘疆成才,故而他亦下了决心,要让刘疆成为文武兼备之人。
两个人难得在一件事上同心协力起来,带着刘疆过得甚是充实和睦,颇有一家三口的气象。
小童幼年失恃失怙,正是渴望父母之爱的时候,自改名为刘疆,养在刘秀和郭圣通的膝下后,便对刘秀和郭圣通改了口,不再称呼他们为大司马和夫人,转而称呼他们为阿翁阿母。
今日他才学会了独自骑马,回来之后甚是高兴,围着郭圣通左一句阿母右一句阿母的叫唤,絮絮叨叨说着骑马时的趣事,又对郭圣通道:「阿母,阿翁说待我会骑马了,他还要送我一匹小马驹,不过我不喜欢小马驹,我喜欢刘骁骑坐下那匹高头大马,阿母你说阿翁他会答应送我一匹高头大马吗?」
郭圣通被他问住,脑海里依稀记得她的疆儿也喜欢骑马,当年刘秀亦曾送过疆儿一匹小马驹,可惜征战艰难,那匹小马驹到底没能活着到达长安。
此番听了小童的话,她沉默了许久,才忍住心中酸涩,勉强笑着安慰他道:「或者你可以去找你阿翁说一说,你阿翁说不定会答应送你一匹高头大马。」
小童闻言轻叹了口气:「刘骁骑说我年纪小,不能骑大马,想必阿翁是不会答应的。」话毕,他眨巴眨巴眼看了看郭圣通,忽而接着道,「阿母,你替我去求一求阿翁吧,阿翁那么喜欢阿母,只要阿母开口,阿翁定会答应的。」
刘秀喜欢她?这怎么可能!
郭圣通直觉不信,轻点着小童的额头嗔责:「疆儿,阿母是不是告诉你小孩子不能撒谎?你为了得到大马,就满口胡言乱语,仔细你阿翁听见,又要打你手心了。」
小童被她吓得捂了捂嘴,只在掌心里偷偷嘀咕:「我才没有胡言乱语,阿翁就是喜欢阿母,阿母不信,可以去问阿翁呀。」
「你这孩子……」郭圣通气笑起来,都说童言无忌,她难道还真能为了他一句话去问刘秀喜不喜欢她吗?
她才不会自讨没趣。
「高头大马没了,你还是等着你的小马驹吧。」
她弯腰轻刮了一刮小童的鼻梁,小童见她不信,不高兴的嘟了嘟嘴,临出门还不大服气的丢下一句话:「阿母你自己都喜欢阿翁了,为何不相信阿翁喜欢你?阿母叫我不许撒谎,阿母自己还不是撒谎了!」
她撒什么谎了,再说,她几时说过自己喜欢刘秀?
「小孩子家家知道什么喜欢不喜欢的,再乱说话,我就要罚你抄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