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殷总。”

是林睿的声音。

殷承亦动作一顿,那即将脱口的滚烫话语,被这阵敲门声生生截断。

他眉心瞬间拧成“川”字,眼底刚漫起的缱绻,迅速被不耐取代,连带着攥着夏如荼手腕的力道都重了几分。

夏如荼本就因他突然的亲近,整颗心都悬在嗓子眼,这阵敲门声像惊雷,惊得她猛地回神。

趁着殷承亦怔神的瞬间,她用力推他,声音带着慌乱:“有人……”

胸腔里翻涌的情愫被这阵敲门声生生碾断。

殷承亦盯着夏如荼因慌乱而泛红的耳尖,刚要倾身用吻堵住那声惊惶,门外不识趣的声响又响了起来,就像把钝刀,一下下割着他的耐性。

咬咬牙,无奈又烦躁地撑起身子,殷承亦看向门口的眼神,简直能射出冰箭。

他扯了扯领口,整理了下满是褶皱的衣服,走出休息室,带上了门。

强压着怒气,脸上已是乌云密布。

殷承亦在办公桌前坐下,说:“进来!”

林睿刚推开门,就撞见殷承亦黑沉沉的脸。

那股子低气压,让他后颈瞬间发僵。

可想起要报告的事,又硬着头皮开口:“殷总,有个急事儿……”

话还没说完,他眼角余光扫到沙发边那双女士高跟鞋。

粗跟、浅口,是夏如荼常穿的款式。

林睿心里“咯噔”一下,抬眼看到休息室关着的门,立即明白了。

那一刻,他尴尬得脚趾都要抠穿地板。

赶紧垂眸,林睿盯着自己的皮鞋尖,声音都飘了:“您、您忙,要不我……稍后再来?”

殷承亦深吸口气,强压下把人丢出去的冲动,冷声道:“说!”

那字从牙缝里蹦出来,带着不容拒绝的威慑。

“沈嵩……他自杀了。”

夏如荼在休息室里,听得心惊肉跳,攥着衣角的手都泛白。

她既想知道沈嵩的事,又怕林睿察觉自己在这,难堪得不行。

心像揣了只乱撞的小鹿,咚咚直跳。

林睿硬着头皮快速汇报完,末了又补了句“抱歉打扰”,逃也似的关门离开。

门刚阖上,殷承亦就感觉自己被两股力量拉扯:

一边是职业本能,要立刻梳理利弊、制定策略,让公司躲开舆论风暴;

一边是私心,想把这短暂的、属于他和夏如荼的暧昧时光攥紧,别被现实碾得稀碎。

殷承亦深吸一口气,将满心翻涌的烦躁与紊乱强压下去,缓步朝着休息室走去。

推开门的瞬间,映入眼帘的是夏如荼坐在床上,整个人蜷成小小的一团,纤长睫毛像受惊的蝶翼,不住轻颤。

他刻意放缓脚步,坐在她身旁,骨节分明的手掌轻轻覆上她发顶。

方才面对林睿时的冷硬嗓音,此刻像被温水浸过,染了几分连自己都没察觉的柔:“别怕,天塌不下来,有我在。”

夏如荼缓缓抬眸,澄澈眼底还汪着未散的慌,望见他的瞬间,那点惊惶像是找到了最妥帖的归处,化作无声却炽热的依赖。

她下意识伸手拽住他的衣角,指尖微微发颤,洇着薄汗:“沈嵩……怎么会……”

“难道,昨天晚上……”

他被殷承亦逼得走投无路爆仓、才走绝路的吗?

殷承亦覆在她发顶的手微微用力,带着不容拒绝的温柔,将她往身边又带了带,让她的脑袋能稳稳贴上自己心口,用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一寸寸熨平她的不安。

“是他咎由自取。”

“别怕。”

垂眼看着夏如荼的发顶,殷承亦抚摸她头发的手短暂地停了一秒。

阴影漫上他半边脸,沉默几秒后,他突然开口:“小白,殷黎川那天,除了说要诱敌深入,有没有说别的?”

休息了一晚,思维逐渐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