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也由不得谁的命令了,有的士兵已经被这些农民锤了半天了,人心之所向,还没等命令完全落地,枪声已经响起。
......
十分钟过后,惨叫,哭喊,仿佛都未曾存在过。
白花花的尸体,粗糙的农布,散乱破碎的农具。
空荡荡的教堂,惨死的神父。
对方损失惨重,倒下了一些,逃走了一些。加上德军一排a班的班长的尸体,一共五十三具。
迪波尔和戴琳在教堂后寻了个僻静地方,一片绿荫下,用工兵铲挖了一个大坑,帮班长安详的闭了眼,安详的躺在了坑里。他们大部分都是基督教徒和天主教徒,通常每一个战友阵亡,他们都会这样的给他们穿戴整齐,建一个坟头,再在坟头的十字架上刻下他的名字和生卒年。
“他才二十五岁啊。”
迪波尔抹着泪,掰下一半士兵牌收起,填上土,再插上两块木板钉上的十字架,最后将他的钢盔挂在了十字架上。
“二十五岁还是列兵,也够没出息的。”腋窝戴琳小声嘀咕了几句。
迪波尔啥也没听到,只是默默地立在这高耸的小丘前,又带着泪水哀悼了一番。
等二人回来的时候,教堂外面,干涸很久的石头喷泉下,已经堆满了尸体,那些刚刚还斗志昂扬的愚笨的斯拉夫农民,现在已经变成了一堆堆生肉。
迪波尔现在还能记起他们推搡拉扯他们的无赖样子。
但他真的说不出死了活该这种话。他的心里五味陈杂。
不远处,正巧碰见两个指挥官正在那边吵架。正午阳光下的树荫里,两个大男人,若即若离,争辩的不可开交。而在他的印象里,跟着里希特上尉这么久了,他还没见过他这样发怒过。
“他们没有枪!”布莱纳特紧紧握住查尔斯特勒普的双肩,凶狠隐忍的说道,“这你是知道的!他们只是平民,不是我们的攻击目标,你这是在违反纪律!你看看那教堂里,都成什么样子了!”他指了指那边教堂的方向。“随意射杀贫民,然后会发生什么你想过没有?”
“那你去给我告状啊!有种你去给我打报告!你怎么知道里面没有敌人,没有共产党,没有犹太人?”查尔斯特勒普被他推了个踉跄,“布莱纳特你以为你廉价的善良谁会感谢你吗!那只能让我们的人白白枉死!而且他们根本不是无辜的人,是暴民!如果他们刚刚有几把枪,你他妈就不会跟我这儿嚎了。”
“我刚刚已经震慑住他们了,你看见了!我只需要一点时间就好!而你这都是他妈的借口。”他气的骂了脏话,其实他真的很少说脏话了,除非忍不住,“借口!”
查尔斯特勒普站在那不再说话,抽着烟,看着同样样子颓废的布莱纳特,他的眼睛里尽是血丝。
“我真庆幸你没参加波兰的战役。真的,兄弟。”查尔斯特勒普说道,“有些东西已经埋下了,结果都没什么差别的。”
第0071章 六十六
1941年4月下旬。
诺斯城郊集中营。
“博士,”苏珊娜蹲下身,“小心点。”她捡起了飘落在地上的文件纸,放在了他桌上。马克博士每抬眼,只是用枯槁的手指摁住并接过那张纸,然后又忙着写东西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她和马克博士已经不像从前那样亲密。她静静的盯着他快要光秃秃的脑袋顶。
苏珊娜也一直都想不明白一个问题:一月一日那天,威尔海姆到底是怎么知道她要离开诺斯的。
她没有把她要离开的风声透露给任何人,除了,她对马克博士说过她对他说,她可以给他远在图尔市的妻子带去安好。
如果不是威尔海姆真的那么神通广大,那么就是马克博士把她的逃亡计划搞砸了。
如果真是这样,她对他的怨恨也不会比威尔海姆少多少。
而马克博士这边,似乎也更加提防着她了,密封文件再也不让她二次经手。她狐疑的继续盯着桌后伏案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