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布莱纳特对贝克家族做出这样的“死亡判决”也不会很令人意外,毕竟他早就秉公执法的手刃了他自己的哥哥。更早的,他甚至为了保全什么,而认下了弑父的罪名。
如此看来,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呢?苏珊娜确实不能肯定。
另一方面,来自英国的布鲁克上校的发给苏珊娜的游说电报,也一直都没有停歇过。
电文里,布鲁克所描述的布莱纳特,在外的另一面是陌生的,是恐惧的。
他是一个完全没有底线的法西斯军人。
对敌人,对叛党,对自己人都是杀伐果断的。
他必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叛徒,哪怕是血亲。
在布鲁克看来,苏珊娜作为犹太人,还有间谍的前科,她跟着这名纳粹刽子手,根本活不了太久,一旦被发现,就是一个“死”。
哪怕她费尽心思的隐藏到了德国战败以后,那时候,德国更是会气急败坏的,最先拿她这种后加入德国的异族开刀!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更何况德国还不是她的巢,更不是她的祖国。
坐在电台对面,放下电文,苏珊娜窝在沙发里,捂着脸,陷入无尽黑暗。
第0220章 二百零七章
柏林,达勒姆。
阴天,午后。
如今,卧室的窗台上,柜子上,甚至是浴室的浴缸上都摆满了各色的精致花瓶,里面插满了新鲜切下的“蓝色曙光”作为装饰花束,点缀充满了房间的各个角落。
幽兰宁静,又美丽的无法忽视。
窗外一阵熟悉的轰鸣声传来,苏珊娜看见那辆久违的墨色奔驰540K开进了院子里。
她正坐在二楼卧室的窗边,手指不自觉地抓着窗帘边角,眼神一错不错地望着门口。
这么几个月过去了,布莱纳特终于舍得回来了。
她既怨恨,又害怕,还控制不住的......想靠近。
几乎是那辆黑色轿车熄火的十几秒钟之后,布莱纳特军靴的声音已经来到二楼卧室门口。
房门被敲响,从前到现在他都是如此克制有礼。
“苏?”从他久违的声音里,苏珊娜竟然还听出了轻松的感觉,“我回来了。”
苏珊娜仍坐在窗边地摊上,踌躇的停下正在给伊丽莎白梳头发的动作。
其实她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布莱纳特,害怕?顺从?争吵?还是继续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苏,我可以进来吗。”
“......”她只是觉得好累,背叛好累,隐瞒好累,争吵也好累......
布莱纳特缓缓打开了门,轻轻走进来,开始靠近她。苏珊娜只是继续低头,了无生气的继续给伊丽莎白编辫子。
布莱纳特的黑色军靴出现在她看向地面的余光了,他安静的蹲下在她旁边的时候,她竟然焦虑又纠结的说不出一个字。
他带着皮手套的漆黑大手伸过来,握住她空着的那只小手,缓缓的拉起,硬生生的把她的手,放在他另一只手的手腕上。
他不说话,只是让她感受,他手腕上热乎乎的血。
她立刻吓得缩回了手,侧头去看自己到底摸到了什么东西。
“我受伤了。”他侧头,小心翼翼又有些期待的说。
终于......“你怎么回事。”苏珊娜放下小狗和梳子,焦急地抓住他流血的手腕,细细观察。
苏珊娜指尖碰着他深深伤口的周围,她自己的身体却止不住的颤抖起来。三条割痕,其中有一条新鲜的像是刚刚割开几秒钟而已,还在淌血......
“你又伤害自己了!”她终是像以前那样生气的抬头!
布莱纳特安逸地垂下眼神。
苏珊娜冷冰冰的说:“去拿纱布呀。”
布莱纳特平静又轻松的低头和她对视了几秒,立刻站起来走去门外,他的皮靴在门外的地板上发出快速的闷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