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厅内,主位上,一个头发花白,面容苍老,但浑身气势却异常骇人的老者,在嫁衣女鬼到来的那一刻,猛然睁开双眼,不怒自威,精光流露。

威压袭来,嫁衣女鬼面色不变,只勾唇兴味的看着他,讥讽道:“小女子倒是不知,威震葬鬼城的白老竟会对两个小家伙图谋甚大。”

说着,她略微低垂着眉眼,仔细打量白老几眼,又笑着补充道:“还是和你相识的小家伙。”

要是两崽在此,必然能够认得眼前这老者,可不就是那鬼域河畔,居住在茅草屋里的白老嘛。

白老笑了笑道:“你这小丫头,嘴还是这么不饶人啊。”

嫁衣女鬼撇撇嘴:“臭老头,别说的我们关系有这么好似的。”

白老笑道:“当年我们可是并肩作战过的,生死战友,难道还不足以说明我们之间的关系?”

他这一说,嫁衣女鬼倒是沉默下来,似不想提及往事,她抿了抿唇,转移话题道:“行了,臭老头,我来找你就是想知道,你究竟在打什么主意?”

谈及正事,白老笑容微微收敛,站起身来,肃然的眼神紧锁在嫁衣女鬼身上,说出来的言语,却令她不寒而栗。

“难道你不觉得始终一成不变的世界,总归有些乏味?”

嫁衣女鬼一听,眼神猛然一缩:“你想要依靠着鬼狱来反攻地府?”

没等白老回应,她又急忙摇头:“不可能的,地府绝不是我们能够撼动的。”

她们虽然能够在鬼狱这般残酷之地,称王称霸,但那也只是因为鬼狱并没有地府势力。

真要反攻地府,恐怕阎王还没见到,就被众鬼将拔除了。

白老闻言,也没有反驳,只是深深一叹:“时也命也,有些事情,总是要有人去做的。”

他就算不去做,地府也会逼迫着他来。

总是要有人承担鬼狱混乱源头的责任。

像似古代皇帝就算叛军投降也要杀死叛军领头的将领,便是如此。

不杀,谁来承担责任?

就算将领只是被底下的人被迫黄袍加身,本意不愿如此,也逃不脱这注定的结局。

想到这些,白老满是褶皱的面庞倒无多少情绪波动。

死,他不怕。

身处在这残酷的鬼地方,他见惯了死亡,也有些厌倦了。

他只怕自己没能死得其所。

至少也要用自己的死换来鬼狱内众善鬼祟一个光明未来!

看着白老眼里情绪的变换,嫁衣女鬼虽然不懂,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叹道:“哎!如果有需要,我会帮你的。”

白老眼前一亮:“还真有事需要你帮忙。”

嫁衣女鬼:“……”

好家伙,我就跟你客气客气,你还真跟我不客气是吧。

嫁衣女鬼点点头:“看在当年的份上,你说吧。”

她没有给予任何承诺,但白老知晓只要是她答应的事,就必定会倾尽全力的去完成。

要么事成,要么身死,从无放弃一说!

白老轻笑,言简意赅:“我需要你为那两崽保驾护航!”

嫁衣女鬼不解:“她们只要待在我那酒楼足以安全无虞,何来保驾护航?”

白老摇头,然后仰望夜空,黑沉沉的夜,就像是遮盖在鬼狱内所有鬼祟头顶的幕布,扯不开,撕不动,将他们永远囚禁在这座残酷的牢笼。

看了一会,他这才将目光落在嫁衣女鬼身上,轻笑道:“小丫头,其实就算不用我说,你应该也感觉到了吧。”

闻言,嫁衣女鬼陷入沉默。

是啊。

早在接触到两崽时,她就已经真切感觉到了,这两只崽崽已经跟鬼狱的未来息息相关了。

“哎!”

悠然的叹息在茶香飘渺的堂厅内婉转响起,似悲叹,又似感慨。

嫁衣女鬼走了。

独自呆坐在堂厅内的白老就像是一座石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