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宏亮从戒酒所回来,把那里的情况和曹娇兰说了,“放心吧,到那里的人就没有戒不了的瘾,别管什么瘾。”
曹娇兰发狠,“戒不掉接续戒,这个钱我花得高兴,哼,老混蛋,死在里面才好!”
崔宏亮笑着劝她,“算了,为这么个人渣生气不值当。”
曹娇兰气笑了,“是啊,我竟然为这么个老混蛋生气。可是这个老混蛋竟然跟我的亲家,你说我生气不?”
崔宏亮无奈地笑笑。
曹娇兰沉默了:难道这就是自己上辈子欠女儿的,让她用这个方式偿还?
“娇兰,怎么了,怎么还哭了?”崔宏亮温声问。
曹娇兰回过神来擦擦眼睛,“就是替闺女难过,她这么好的孩子就嫁到这样的人家,实在是老天爷不公平。”
崔宏亮替她擦着泪安慰:“别这么说,谁家锅底都有灰,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没听那句话吗,人生就是一场修行,各自修各自的路。”
曹娇兰心钝钝的疼:但是上辈子,我把闺女推到了火坑里……
她又猛地一激灵:如果我上辈子不把她硬嫁到高家,这辈子的张家就是她最终的归宿吗?
算了算了,她不想了,命运谁能参透呢?
这辈子,自己欠下的就还吧,只要闺女能过上好日子。
但是,看起来,让闺女过上好日子太难了,付出的代价太大了。
把张发良送去戒酒的第三天,曹娇兰和崔宏亮都各自在厂里忙着,外面传来一个沙哑的哭喊声:“还我孩儿他爹来!还我孩儿他爹来!”
车间里的工人都探出头朝厂院里看,正在车间里巡视的曹娇兰也转头朝外看。
她的亲家母刘大姐正坐在地上,两手拍着地哭叫。
曹娇兰的血瞬间涌上脑门,她像上了膛的子弹一样射了出去。
“你个脑子被驴踢了的老娘们,你活该受罪,你活该被个酒鬼糟蹋,你狗屁不通你屙尿不知……我那是救你男人,救你跟你的几个孩子!”她揪住刘大姐的衣领像机关枪似的朝她发射。
刘大姐知道自己吵不过亲家,就只用一招应敌:“还我孩儿他爹来!还我孩儿他爹来!”
曹娇兰感到了一拳打到棉花上的无力感,这娘们跟我玩阴的呀!
要不是她是个病秧子,曹娇兰早大耳瓜子抽她了。
“你男人把我男人给捆着双手双脚拉走了,不知道拉哪去了,你们心太狠了!”
车间里的工人都炸了:还有这事?
崔宏亮闻讯过来,看着这个病秧子亲家母一脸无可奈何。
女人的事女人别卷进来,曹娇兰示意他该干嘛干嘛去。
崔宏亮识趣地离开了,但在暗中观察着,随时出去帮她。
崔宏梅跑过来了,曹娇兰让她也别管,这是她的家事。
“亲家母,我再说一遍,我们是送你那个酒鬼男人去戒酒,你要是一天没男人不能过把你送进去看着她也行,你别在这闹。”
刘大姐一副“不听不听王八念经”的状态继续拍着地吆喝。
曹娇兰眼珠一转,那好吧。
她朝车间里的工人说:“都好好工作,狗叫有什么好看的。”
然后丢下刘大姐去了办公室,直接拨打了难忘镇派出所的电话,“喂您好,同志我找张天宇。”
张天宇接了电话就听到丈母娘说:“你娘来我厂子里闹了,我报案。”
反正给她儿子打过电话了,曹娇兰也不去管她了,办公室门一关该干嘛干嘛。
车间的工人被交代了不许朝她看,都认真工作。
于是,偌大的厂子里,都各自忙着工作,就她刘大姐一个人坐在地上喊叫,没一个观众。
她这自己嚎着嚎着没劲了,本来就有哮喘,这一阵子可要她半天命了,她呼哧呼哧地大口喘气,但是这初冬的风又冷,一吸冷气,她又咳嗽起来,咳得趴到地上。
但是谁管她死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