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三呢,也想通了,那个破学校他才不想进呢,天天看老师的臭脸,进课堂就发愁,还不是图个玩啊!

这回家来也不是没玩的时候,地里活忙完想咋玩咋玩。现在每个月还有10块钱零花,那不比在学校混强啊。

这时老四开口了,“娘,我开学又得拿下学期的学费书费学杂费,也得一大笔钱。”

孟荞麦说:“老四呀,你也看见了,你大哥因为钱跟咱闹成这样,以后娘是指望不上他了。

去年又给你二哥盖了新屋子,秋后你二哥还要娶媳妇,又得花大钱,你三哥都18了,该说媳妇了,得先盖屋子呀,咱现在还欠着你大舅好几百块,再供你上学可是难死娘啊!”

老四心里一格噔,眉毛都竖了起来,“娘,你是也不想让我上了?”

曹娇兰拿手抹起了眼泪,“不不不,娘知道你学习好,娘可不舍得你不上啊,那娘岂不是对不起你死去的爹呀……”

“娘,别哭,咱慢慢想办法。”赵小丹以为娘真哭了。

抬手给她擦泪,手却被娘挡住了:因为没泪。

老四紧张地问:“那娘到底让不让我上?”

曹娇兰说:“娘当然想让你上啊,可是这钱娘不会印呐,总不能因为你上学让三哥打光棍吧。”

老三没好气地说:“反正你也上高中了,比我文化高,咱娘对得起你了,回来种地吧,好好干咱弟兄俩把新屋子都盖好娶媳妇。”

“我才不要过那种日子,我要上学,我要考大学,我要当人上人!”老四低吼。

看着他那额角暴起的青筋,曹娇兰知道,他是不会放弃上学的。

她觉得也差不多了,就说:“老四,你别急,娘比谁都想咱家出个大学生,有一个有出息了就能带带你哥哥姐姐呀。

要不这样吧,你学该上还上,但你省着点还花钱,当然得吃饱穿暖,你在周末去县城找个零工打咋样?”

八十年代后期县城经济已是上升阶段,学校附近到处是卖小吃的小摊贩,很多摊贩忙不过来雇便宜零工。

老四听了还同意他上学,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了,至于周末不回家去做零工他完全可以接受。

“娘,只要你让我上学,我什么都干。”他很平静地接受了。

曹娇兰心想:这还差不多,我不会再像上辈子那样让你舒舒服服地念完大学,然后跟家里断绝关系。

但这样的狠角色断了他的学路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还是让他回学校自己供自己吧。

再说也让他知道,天底下没有免费的饭,除了娘的饭。

看能不能换回他一点良知,能就能,不能也没在他身上投入太多了,随他大小便吧。

反正又不能把他塞回去了。

吃完饭,赶了一天集的娘俩很累,洗漱了就各自回屋睡觉。

老二匆匆从外面洗完澡回来了,换上干净短袖,穿上了新牛仔裤,美美地出家门了。

对,他去找他的未婚妻白静静,跟她显摆他的牛仔裤,让她领略一下自己的帅气风采。

白静静的村子跟他们赵寨村是邻村,两个村庄的田地都挨着,几步路就到了,所以两个人经常在夜里偷着见面说话。

但是老二去找白静静不让她家里人知道,他们有暗号。

白静静家住村最西头,院墙西边就是庄稼地。老二来到白静静家院墙西边,只需要吹一曲口哨,白静静就会意了,一会就出来。

老二又在白静静家院墙外吹了一曲口哨后,就美滋滋地等着她出来。

微微的月色下,刚洗完澡穿着一件大红色褂子,下面是一条黑色半截裙的姑娘出来了。

“静静!”

“国富!”

两个人牵起手跑进了庄稼地的小道上说话。

“静静,几天不见,想我没。”老二笑嘻嘻地问。

白静静娇嗔地一笑,“谁想你,烦人。”

“烦人还出来见我干嘛?